来,想走便走。
只是他张狂,亦然年少轻狂。当年上头那仙人的龌龊肮脏之事被他撞破,他自是不肯帮那仙人隐瞒半分。做这种帮凶做的事情他一向不耻。
他当然是要告诉天下。这仙人犯天下之大不韪,他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随便姑息呢?
若是天上尽是这种仙人,这世间可就没救了啊!
他必要告知天下!
那仙见人此,将他封印于他出生之地,又用仙力,毁了这儿。势必要让他后悔他所做的这个决定。
他亲眼看着花海被仙火吞噬,成千上万的花妖那痛苦的呻吟声他一闭上眼就能够想起来。那个美如仙境的地方,如今变成了这般荒凉之地。
正当他伤怀之时,却在这片平静的沙漠中感受到了生命力。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小小的翅膀洁白如霞,略带些复古的花纹。翅膀轻盈。
他不由哆哆嗦嗦的张开了花瓣。一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了活物,怎会不让他激动呢?
可平静道沙漠蓦然残虐了起来。飞沙走石,蝴蝶的身后赫然是沙尘暴!狂风卷过大地,他只觉得飞沙割过他的经脉是那样的疼痛。绿色的血液疯狂的不要命的往外渗出。一千年来,他第一次遇到了这样子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慌呢?就像温室里的花朵忽然经受了风雨一般。
她那小小的身影在沙漠中寸步难行,但她缺看着他。他们是沙漠中唯二的生物,一起……终究有些照应,不是么?
小小的她遍体鳞伤,洁白的翅膀不复存在。沙石迷失了她的方向,她却依旧慢慢的向他靠近。
不知她是怎般认得这方向的。
执着的她终奄奄一息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但跌跌撞撞的她终究体力不支的跌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将她护在了花瓣中,一人承受着这肆虐的风沙。
她说:“花儿,一眼千年。我在那个角落看了你千年。年少懵懂时的我曾见过你胜绽的模样。一眼沉迷,从此我的眼里都是,心里都是,全部都是你。如今我修行千余年,自认能闯过这险境,有这本领来这儿陪你,便来寻你。却没想到竟然是我妄自菲薄了。可真见你绽放一次,当真是此生无憾了。你可知盛放的你是如何之美?”
看着虚弱的她,他第一次哭了。
他可以不进食,但是她不行。哪怕他日日以秀伟温养着她,她也终究是走起了末路了。
他从来都知道这结局,也知哪怕自己再怎般努力,也不过是时间的长短问题。但是他不愿她离开。
花外,风暴依旧,她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因恋他,故修行千余年;只因追随他,遍体鳞伤。却因见他再次盛开,死在他怀中便道此生无憾。
为何她竟是这般的好满足?
他从未见过如此容易满足的人……
她死后,风波消失,一切再次恢复平静。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却可走出这沙漠了。
可他为延续她的生命一身修为散尽,如今……也算是垂垂暮年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他化作人形,怀中抱着一位姑娘。他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眼中露出了痴迷的神态。鹅蛋脸,柳叶眉。二人均是一生伤痕,毫不狼狈。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的人形,她却已不在了。
他喃喃道:“愿下辈子你我为人,相处不再如此之短。你等待千年,却只换来这短短数日的依偎。上天何其不公?以蝶为信物,下辈子,我来追寻你。”
他却听见一声嗤笑从背后传来,不由僵硬的转过头去,那人赫然是当年将他关入此处的仙人。
他已不恨这仙人了。千年的时光,足够他去想清楚了。关押在此,也磨平了他的菱角。若当初的他能够如同现在这般,闯荡江湖也会容易许多。
或许……他要谢谢这仙。若不然,他也不会遇见她。
“这便是你得罪我的下场。若我不曾改动你的命数,你会爱上你改爱的,然后称霸一方。”那仙抬着高傲的头颅,如同看一个蝼蚁一般看着他。
他却不为所动,只是道:“那是她吗?”
“不是。”那仙随意的扫了一眼她,道。
他不回答,一时万籁俱寂。
“后悔吗?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为了一件事情埋葬自己的事情,可是亏的很。”他勾笑道。
“不后悔。至少我遇到了她。而你,依旧龌龊。但我不恨你,因为你不值得。”说着,他温柔的看着怀中的那位少女。
听见这句话,那仙人心中自是愤恨,但也知他生命正在流逝,很快便会离开了。他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的。
若有人经过这沙漠,必定会发现,这沙漠中不知为何有一朵那残红褪尽的花儿用花瓣尽力的裹着一只白色有些许由黑色勾勒成的线条的蝴蝶。
而他们靠近了以后却发现并没有。
有人说这是幻觉,但是是否真实存在,谁知道呢?
而许多年后……这儿由沙漠又成了绿洲。而那蝶与花,早就随着那茫茫沙海流逝在了历史中。
没有人再说起这神奇的蝶与花了。
而他们亦然不需要人类惦记着他们。
蝶因花生,花因蝶开。
蝶因恋花,花因眷蝶。
蝶既随花,花必偎蝶。
如有来世,花随蝶往。
生的对岸是死,你在生的对岸,却亦在死的对岸。
你愿随她而去,却忘了她的名字。她名唤白华曦。
而你却是步辰云。
月命古神让白华曦去这个世界不过是因为那仙人终被查出,天帝震怒,可这步辰云却因他人插足并未与白华曦在一起,这才让白华曦做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