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咄的一声,匕首入木三寸,直透至柄。
众人顿时一愣,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盯着沈骥和于宏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于宏远也吓了一跳,他倒是不怕沈骥,但沈骥背后的黄炳章这时候眼珠子都立起来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他不由有些胆怯,毕竟在哈尔滨这个地方,不怕黄炳章的人,似乎还真没有。
“于宏远于馆主,据我所知,你的武馆开设在呼兰。一年前,有日本浪人到你的武馆挑衅,打伤了几个徒弟,你亲自出马,也没过几个照面就被打的满地找牙,当时连武馆的牌子都差点被人砸了,后来是洛海川洛师叔出面,替你收拾了那几个日本浪人,又顶住了日本人的压力,让他们无可奈何。这件事并不久远,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沈骥目光烁烁的盯着他,于宏远有些气结,挺了挺胸脯说:“我当然不会忘了,洛会长对我宏远武馆有恩,这不假,但是,这也不能就让我去送死啊?”
沈骥缓缓点头,又道:“很好,你说的没错,有恩不图报,本来就是我辈行侠仗义的准则。不过,在三年前,你回吉林老家,想把你的老娘和哥嫂侄女一家带到哈尔滨一起生活,没想到晚到了一步,日本人纵兵劫掠,抢了那个村庄,杀害了你哥嫂一家,你的老娘被日本人开枪打死,嫂子被一群日本兵侮辱,你哥去拼命,一刺刀挑出他的肠子。后来,你那十二岁的侄女也没能逃出魔掌,一起惨死家中。这件事,你更不会忘了吧?”
于宏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咬牙道:“我当然更不会忘,但是、但是、但是……”
他连说了三个但是,却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沈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你不必说了,于馆主,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任何人,但下面的话你若是说不出,我替你说。”
他霍然转身,目光扫视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心中一颤,这沈骥的目光,有若冷电。
“各位,日本人的铁蹄在我东北大地已经践踏了几十年,他们觊觎我中华大地更是数百年,狼子野心,永远都不可能满足。所以,无论我们怎样退让,怎样示弱,都只会让他们更嚣张。然后,更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们的兄弟姐妹,杀戮我们的儿女父母,当年日俄战争,死了多少中国人,各位大部分都是闯关东来到这里的,相信对这些都不会陌生,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习武之人的根本,就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么?”
他说着话,再次环视周围,这次很多人都无言以对,就连于宏远也不吭声了,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就算现在国民政府和东北军步步退让,但你们也别忘了,国民政府远在南方,东北军可以撤入任何一个地方,但我们这些老百姓,往哪里躲?自古以来,哪次天下大乱,遭殃的不是老百姓?那些手握大权的高官贵人,就算老百姓冻饿而死,他们也依然是衣食无忧,冻不着饿不着,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黎民苍生,又有几时在他们的眼里和心上了?”
沈骥这番话更是实话,在场的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人去想,此时沈骥说出来,不由人人都顿时恍然。
沈骥继续道:“所以,我们这些人要团结起来,要组织起来,我们可以不提什么国家天下,我们就算只为了家人,为了兄弟姐妹,为了儿女父母,为了我们生存的权利,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难道,不应该站起来,用我们的臂膀,去阻挡异族的侵略,为我们身后要保护的人,筑起一道血肉的长城么?!”
热血,开始在人们的胸膛沸腾。
每个人都被沈骥的话感染,他们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即将爆发。
但,也有几个人趁此机会,悄悄的溜了出去,不知去向了。
沈骥看的清楚,心中叹息,知道他们是去给精武会报信了,谢清秋这些日子别的没做,但培养几个走狗卧底,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人,随他!
黄炳章也是热血澎湃,嘿了一声,大喝道:“沈骥啊,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于馆主刚才不是说武术会没有会长么,我现在就提议,沈骥来担任新会长,带着大伙,一起抗日打日本鬼子!”
要说打日本鬼子,或许这个已经没什么问题,但当会长,还是有些的眼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们心底暗自想,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凭什么当会长?
见此情况,单林和曾叔庆,以及李玉琳、侯明远、刘志清等人,也都纷纷嚷了起来,让沈骥不要再推辞,现在大敌当前,应该拿出来了。
大部分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让沈骥拿出什么?
沈骥暗叹口气,知道瞒不住了,但此时此刻,也的确不必再藏着了。
他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枚玉扳指。
杀倭令!
“所有人听着,这是当年中华武术会设立的杀倭令,持令人,如同武林盟主。”
黄炳章站了出来,扬声大喝。
沈骥手中托着杀倭令,环视周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宫宝田的信物虽然不是人人认识,但杀倭令的事,只要是资深武林中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单林第一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过顶。
“单林,见过沈会长!”
他这一见礼,周围接二连三,也纷纷跪倒了一片。
“见过沈会长,一切听沈会长命令,保家卫国,驱逐倭寇!”
这震耳欲聋的大吼,连绵不绝,在武术会的大厅中回荡开来,直抵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