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本是在隔壁吃茶, 谁知就这般凑巧听到隔壁有人说他。纨绔这类话他早听腻了, 不痛不痒,并没有如何。只不过在多听几句后,他忽地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似乎在哪儿听过。于是心血来潮过来瞧瞧。果不其然, 是博雅的小媳妇儿。
南阳小王爷对这个瘦巴巴的小姑娘目前还记忆犹新, 毕竟想在世家大族里找出一个瘦得这么像饿死鬼的人还真是很难。另外, 上回在周家吃过的丑兮兮的点心,实在令人嘴馋。
慢悠悠地绕过屏风, 他幽幽地道:“大召第一纨绔?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郭满:“……”
屏风后头是一张低矮的长榻, 上头摆着桌案与软垫。郭满背对着屏风跪坐在桌案一旁。双叶跪在她右手边, 偏头便看见赵煜进来。
她眼睛一闪,跟鹌鹑似的默默地低下了头。
“弟妹不厚道啊,”赵煜声音低沉而慵懒,仿佛天生带着钩子, “本王怎么说也是与博雅兄弟一场,弟妹私心里竟这般看本王, 当真叫本王心寒……”
没想到居然全被他听到了。
郭满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表示她私心里并没有瞧低他的意思道:“……虽说是个纨绔,但王爷好歹纨绔当中第一人啊。”
“这么说,本王是不是该自矜自傲一番?”
“……你若想, 也是可以的。”
赵小王爷斜着狭长的眼睛, 蓦地一声冷哼:“哼!”
“教唆耶律十三来会本王?”
南阳小王爷手背在身后, 不咸不淡地指责道, “你教唆耶律鸿那野蛮人去找沐长风也就罢了,毕竟那也是个野蛮人。本王如此纨绔,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哥儿,你却叫耶律鸿来找本王?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个坏心眼!”
“……”自己都承认纨绔了。
郭满终于闭了嘴,赵煜却缓缓牵起嘴角。
过于艳丽的容颜让他笑容格外不怀好意,若非知道他与周公子挚友,光凭他这笑,都能吓得人将他赶出去。赵煜过来,径自在耶律鸿方才坐过的位置坐下。一只胳膊撑在桌案上支着下巴懒懒一抬眼,面上笑意忽地一滞。
郭满眨了眨眼睛,斜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哎哟,博雅喂了你什么?”赵煜惊住了,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起郭满,“这才两个月不到吧?就养得这般壮实了?”
……什么壮实,你才壮实!
郭满很生气,她这叫壮实么?明明只是涨了点肉而已!
“不过壮实了也好,至少看着好多了。”哪里是好多了,根本是好看了!
郭满抿着嘴,没说话。
然而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话的赵小王爷面上一幅啧啧称奇似的又打量了郭满一遍,心里却并不觉得意外。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真正的美人,便是骨形生得好。这瘦猴子当初虽颇有些伤眼,骨头却美得恰到其份。
不过再美也开不得玩笑,赵煜收起了口花花,又揪着郭满背后说他坏话之事。
“……那小王爷到底要妾身如何?”她真是服了,明明本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这南阳王府小王爷怎地就这般小心眼儿?他跟她家美人是真挚友?假的吧!
“本王是个实在人。”
赵煜食指在桌案上敲了敲,眼睑低垂,上翘的眼角平地生出几分妖娆之气:“弟妹若是诚心诚意道歉,本王自然不会计较。”
郭满立即诚心道歉:“妾身错了,不该与人闲话……”
“哎,光一句话就完了?”
所以这是敲诈吧?郭抠抠拿眼瞧着她,心中隐隐鄙夷。
于是硬邦邦地砸出去几个字:“妾身没什么钱。”
赵煜冷不丁被噎个半死。
“所谓诚心致歉,本王以为,投其所好便是诚心。”赵煜一面被郭满这异于常人的思维给弄得接不上话,一面又非达到目的不可,“弟妹觉得呢?”
郭满狐疑地看着他。
“本王不才,幼年嗜甜,至今也未曾改掉。”赵煜干脆说得直白,拿眼睛挑着郭满。
懂了,郭满点点头,“既然如此,妾身自当诚心致歉。”
见她点了头,赵小王爷心里舒坦了。
嗜甜的人就那么点执着,若尝到了什么可口的吃食便非要吃到腻歪方可罢休。否则一直吊着,抓心挠肺的,当真十分恼人。弹了弹衣袖,他慢条斯理地起了身,“那就有劳弟妹了,为兄这就告辞。”
郭满起身送了他一小段,赵小王爷满意地结了账,拍拍屁股走人。
赵煜的话双叶也全听见了。此时与自家主子面面相窥之后,低低地感叹一句:“原来南阳王府小王爷跟咱们姑爷的性子一样,竟也嗜甜呢!”
“这大约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刚感叹完,屋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双喜引着掌柜的上楼,身后跟着三四个小厮,特地搬来酒楼十多年的账册。掌柜的将账册全呈上去方不卑不亢地跪下,给郭满请安:“东家,学生陈元见过东家。”
对于‘学生’这个自称,郭满有些好奇,于是便多嘴问了一句。
这一问之下,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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