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洛长歌只是在历史书上见到过与这些民夫有关的事,不过书上也只是寥寥几行字而已,不痛不痒。见过了范喜良之后,洛长歌终于亲眼见到了民夫们悲惨与无奈的命运。一想到修建长城的提议是她自己向蒙将军和扶苏提出的,洛长歌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自责,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件事情里,任何人都没有错。陛下同意修建长城,只是为了抵御匈奴,也是为了大秦的百姓着想,蒙恬将军将修建的进度催的这么紧,无非也是如此。工头对待民夫如此严苛,也是为了自保——军法严苛,若是拖了进度,首当其冲要受罚的人就是他们。而处于最底端的民夫,便成了最“鱼肉”的存在。
洛长歌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这几十万民夫的命运吧。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况且这修建长城的工程早已开始,就像是一个已经缓缓开始运转的轮盘,任何人力都无法使其停下。
现在洛长歌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发挥自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蒙恬将军和工头与民夫之间周旋,力图减轻这些民夫的痛楚以及自己心里的愧疚。
事实上,洛长歌一早就收到了蒙恬将军差人送来的木牍,上面写着关于民夫调配的事情。范喜良说的并没有错,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前往下一个路段了。好在这两段相差并不远,而那边的督造官又是鹿之野。想来如果孟姜女来的及时的话,还能见到她的夫君,只不过,应该会是最后一面了。
送走了上一批民夫之后,洛长歌这几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只在帐篷前的一处高地上朝着四处观望不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大雨下了几天之后便渐渐停了,不多时,太阳就从云层中冲了出来。洛长歌将前几日用来御寒的黑色披风脱下,朝着帐篷走去。
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位小妹,”
工地上除了洛长歌就没有其他的女子了,这声音定然是在叫她。洛长歌转过身,见面前站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子,一身村妇打扮并没有让她的美貌减色分毫,她的手里拖着一个大包袱,对洛长歌笑道:“这位小妹,请问这里是在修建长城吗?”
洛长歌的大脑中一瞬间闪过了什么,她等的人,不对,应该说是范喜良等的人,大概已经来了。
洛长歌忍住心里涌动的情绪,回答道:“是的,姑娘有何事?”
“我夫君来这里修长城,我过来看看他。”
洛长歌忙又问道:“你夫君……他叫什么名字?”
“范喜良。”
果然不出所料。洛长歌几乎脱口而出,问道:“你是孟姜女?”
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认出来,孟姜女却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她千里寻夫,沿着长城这一带已经走了很久,每次遇到那些修长城的民夫,她都会停下来,向他们打听夫君的下落,有时候还会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久而久之,孟姜女的名字就在民夫们之间传播开来,又随着民夫们的迁移传去了更远的地方。恐怕孟姜女这一路走来,早就遇见过类似的事情,现在再被人认出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笑着对洛长歌点点头。
洛长歌的内心狂跳不止,颤抖着手摸向腰间,将那枚璎珞拿了出来,走近孟姜女说道:“孟姑娘,你看,此物你可识得?”
孟姜女从她手中接过璎珞,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璎珞上的花样她再熟悉不过,而这绣法也确实是自己所擅长,孟姜女一看就知道,此物便是夫君临行前,自己送他的。
刚才还是一脸笑容的孟姜女一下便紧张起来,拉住洛长歌的手问道:“这是我夫君的东西,姑娘可是见过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长时间找下来,都没有找到,孟姜女的心里怕是在往什么不好的地方想。洛长歌了解她的心意,忙说道:“他现在很好,前几日就在我这里,只不过后来征调令下来,他又去了别处。”
见这姑娘谈吐和气度都不凡,孟姜女早已猜到,她就是这一路段的督造官。她说的话肯定不假,这才放了心,刚才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洛长歌继续说道:“他一早便猜到你会来找他,所以便托我将这枚璎珞交给你。如此看来,”洛长歌打趣道:“你们夫妇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孟姜女低下头去,笑的一脸甜蜜。
二人正在说话,鹿之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和洛长歌负责的这两个路段虽然相邻,但路途却不近,每次鹿之野来找她都要骑马过来,路过边关军的大营之后,还要直行数里才能到达。
他下了马,将缰绳拴在帐篷边的木桩上,远远的便看见了洛长歌,她的面前,还有一个陌生女子。
“长歌!”鹿之野渐渐走近,冲洛长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他看了看孟姜女,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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