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辰打断了她的话,玉杯咔嚓一声在他手中碎裂,碎皮直接就刺进了他的手里,鲜血流了下来。
“我不是……”
“你不是为了躲七哥吗?”
面对他的眼,她反驳不出来,失声吼了出来。“我是躲着七哥,我怕他问起阿云,我怕他怀疑我不信我,更怕直接面对他……”
“如果你问心无愧,有何愧疚?”
她被问住了,事实上,的确是她间接害死了阿云,所以她并没有,问心无愧。
“慕锦华,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我会一件一件查出来的。”
风一吹,人已经出了马车。
她听见邱兰吼道:“玉公子,你去哪?”可惜没有任何回音。
邱兰运功踏上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来。“曦主子,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慕锦华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双儿和孙永福怎么样了?”
“他们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现在这条路最后到哪?”
“兰城。”
竟然是兰城!慕锦华手一阵颤抖,“下一个官道,换一条路走,去禹州。”
邱兰几乎要脱口问她,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看她疲惫的脸色,她想着,还是以后再问吧。
兰城,是一切磨难的开始。
说的准确的,是她行乞之路的开始。
过了兰城之后,在下一座城她遇见了阿云和玉洺辰。
禹州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地势较高,沿路都是高山,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折腾了七八天,为了掩藏行踪,大都是走得山路,日日风餐露宿,一行人都消瘦了不少。
“公主,奴婢刚才问了人,明天就能到禹州了。”
慕锦华点头不语,自从那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玉洺辰。车外三三两两的走过迁家带口的人,越是靠近禹州,人越是多。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逃难的。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没听闻哪里受灾,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离开?起先路过那几座城的时候她没多想,现在看来,问题似乎很严重。
又走了大半天,车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小姐,日头太重,需要找水源给马喝喝水了。”
“好。”她拿起幂离戴上,才下了车来。
如车夫说的,外边太阳太大了,越是靠近禹州越是如此。
下了车,才发现外面十分干燥,草木都枯黄了。
车夫熟练的从车里拿了水出来给马喂水,马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
路边赶路的人见了,瞪大了眼。一个人甚至是跑了过来,斥责道:“水这么少,你们还能给马喝?”
孙永福刚要喝斥他,被慕锦华拦住了,她上前一步,问道:“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那人回过头来,怒气冲冲的道:“禹州都干旱了,死了不少人,你们竟然还浪费水,小心天谴。”
“禹州干旱了?”慕锦华很惊讶,“为何没人上报朝廷?”
那人猜她不知情,口气缓和了不少。“朝廷哪里会管,一级压着一级,遭罪的是我们百姓。姑娘,我看你知书达理,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是赶快离开吧,禹州只准进步准出,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多谢相告。”慕锦华看了双儿一眼,后者会意的掏出了银两,放到了他的手中。
慕锦华接着问道:“你们出来后,就没人打算上京高御状?或许皇上不知道此事,被那些官员压了下来。”
得了银子,那人回答得更有耐心了。“上京?禹州郡守背景可大了,听说当朝的蓉贵人就是他女儿。那蓉贵人身怀龙种,谁敢傻不溜秋撞上去?我说姑娘,你问了这么多干嘛?不会是京里来的吧?”
“我是从兰州来的,家父做丝绸生意,禹州有人欠了一笔钱迟迟未还。奈何家父旧疾复发,我才不得不代父前来。”
那人松了一口气,拉了拉包裹,又心疼的盯着那空了的木桶。“小姐心善,还是快快离去吧。我先走了,等赶到了下一座城安了家,再想办法把一家老小都接出来。”
不等她留人,那人急忙赶路起来。路上的人大多如此,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时间停下来。
“邱兰,这附近都干旱了吗?”这几日水源都很充足,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不妥。
“是,一路而来,农田地面都裂开了,接近禹州更是如此。”邱兰道,面对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一路上吃用都是玉公子安排的,所以曦主子才没感觉。”
原来如此。
她侧身,放眼望去,地上大多青黄一片。远远的看去,农田上一个人都没有。“看来,禹州之行,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