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面很安静,皇上正在低头看着御案上面的奏折,跟着中官进入偏殿的杨嗣昌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
“臣太子少保、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拜见皇上。”
杨嗣昌的声音不大,有些低沉,不过在安静的偏殿里面,还是显得突兀。
“文弱来了,朕看完这份奏折,再和你说话,你且等等。”
朱由检说完,低头继续看手中的奏折。
作为皇帝,朱由检的勤勉,与先皇朱由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朱由检可谓是工作狂,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署理政务,都在为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心,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朝中的事情越来越多,朱由检就算是从早忙到天黑,也处理不完诸多的政务。
先皇朱有校就不一样了,喜欢做木工活,很少看奏折,朝中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处理的,而且朱由校特别信任魏忠贤,这就导致朝中那些自诩为清流的大臣,斥责魏忠贤为阉党,坚决与阉党作斗争。
杨嗣昌知道皇上的习惯,默默的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谨慎,生怕惊扰了皇上。
杨嗣昌不知道,当他低着头规规矩矩站立的时候,御辇之上的朱由检,会偶尔的用余光看看他。
上位者面对下位者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如果较长的时间不开口,下位者会感觉到不自在,会感觉到被压迫,本来就弱一些的气势,不长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何况是在皇上的面前,能够忍受这等沉默的,怕是没有几个人。
杨嗣昌好不到哪里去,沉默的环境之下,站立的时间稍长一些,额头上就冒出汗滴,身体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终于,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面带微笑开口了。
“文弱,朕这段时间有些忙碌,没有来得及和你多说话,这两日总算是将一些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想着让你到偏殿来,你我君臣说说话。”
以往这样的情形时常出现,杨嗣昌的表现虽然恭敬,但还是能够放得开,也有话说,可今日的情形不一样。
有些惶恐的杨嗣昌,开口就是奏折的事宜。
“皇上,臣有罪,吴宗睿大人的奏折,以及多尔衮的书信,臣没有及时给皇上禀报,这都是臣的过失,恳请皇上责罚。。。”
朱由检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摆了摆手。
“文弱,奏折的事宜,书信的事宜,朕都知道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朕不会怪罪,你也不要提及了,朕可不想你每天都想着这些事情,战战兢兢,不能很好的署理朝政,不能够为朕分忧,你说是不是啊。”
额头上的汗滴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消失。
朱由检的话语,让杨嗣昌更加的紧张,他太了解皇上了。
“皇上,臣一定殚精竭虑,替皇上分忧。”
“这就对了,朕听闻流寇又在作乱了,且声势愈发的浩大,文弱,你是兵部尚书,曾经给朕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几近剿灭流寇,要不是后金鞑子入关作乱,流寇早就被剿灭了,现如今后金鞑子仓皇逃离,朝廷可以集中力量剿灭流寇,朕想听听你的建议。。。”
杨嗣昌感觉到眩晕,无兵无粮,户部什么都拿不出来,北直隶和山西等地,遭遇后金鞑子的劫掠,陕西与河南等地又遭遇了灾荒,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急需得到朝廷的救济,如此的情况之下,怎么去剿灭流寇,杨嗣昌不是神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皇上,臣也是刚刚得到五省总督熊文灿大人的奏报,言陕西、山西、河南以及湖广等地,流寇再次作乱,且声势逐渐浩大,因为兵力吃紧,熊大人恳请朝廷拨付军饷粮草,用于剿灭流寇,臣咨询过户部,暂时无法拨付钱粮,所以臣以为,令四省巡抚固守城池和要塞,稳固自身的力量,尔后想办法彻底剿灭流寇。”
杨嗣昌的这番话等于没说。
朱由检没有生气,依旧波澜不惊。
“文弱,府库一时间拿不出来钱粮,你也是知道的,不过若是等到府库充盈,再行剿灭流寇,这等的策略,谁都可以提出来。”
气氛有些凝固,杨嗣昌额头上的汗滴更多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皇上更应该知晓,当初洪承畴领兵剿灭流寇的时候,皇上专门拨付了数十万两白银,保证开销。
杨嗣昌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说。
眼看着杨嗣昌没有开口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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