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天时间过去,近十万大军,行军不足五十里地。
安营扎寨的时候,卢象升看着昌平府城的方向,无奈的叹气,按照这样的速度行军,等于是目送后金鞑子离开关内。
刚刚准备进入营房,快马在卢象升面前停下。
“是卢大人吗,监军大人有请。。。”
卢象升楞了一下,他从来不与朝中的太监打交道,以来对太监有着本能的厌恶,二来也不愿意涉足到京城繁杂的权力博弈之中。
高起潜是监军,是卢象升的直接上级,不去也是不行的。
。。。
高起潜的营房,距离张凤翼的中军帐有一些距离。
骑马来到高起潜营房前面,卢象升下马,不由自主的朝着中军帐的位置看了看。
“卢大人,看看这些东西吧。”
卢象升进入营房,就看见了地上摆着的十多块木牌子。
来不及给高起潜行礼,卢象升走到前面,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木牌,脸色瞬间铁青。
高起潜看了看卢象升,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卢大人,这是斥候从官道两边拔起来的木牌,各官免送,后金鞑子还真的是狂妄至极。”
“监军大人,属下觉得,后金鞑子可以立起这样的木牌子。。。”
话还没有说完,卢象升就感觉到不对,张凤翼是统帅,高起潜是监军,两人共同负责抵御和围剿后金鞑子的事宜,为什么高起潜让他看这些木牌子。
后金鞑子公然树立这些木牌子,是对大明朝廷的侮辱,更是对大明将士的侮辱。
卢象升忍不住,不由自主的说出这些话语,也是可以理解的。
“卢大人说得好,咱家也是这等的看法,十万大军,一直都在京城,没有及时出击,让后金鞑子私掠京畿之地,临了人家离开,还树立起来这样的木牌子。。。”
“咱家知道,卢大人一直都是请战,咱家也说过,可。。。”
卢象升抬头看了看高起潜,抱拳开口了。
“监军大人,属下刚刚妄言了,还请监军大人赎罪。”
“说什么话,卢大人是如此想的,咱家也是如此想的,咱家觉得,任由后金鞑子如此的猖獗,皇上震怒,朝廷也失去了颜面,莫不如卢大人跟随咱家,前往中军帐,一同商议明日追击和围剿后金鞑子的事宜,卢大人以为如何。。。”
卢象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一股热血冒到头顶,看见这些木牌子的时候,他恨不得单枪匹马,追击后金鞑子,杀死几个后金鞑子泄愤。
再次抬头,看见高起潜似笑非笑的神情,卢象升突然冷静了。
有些事情,他能够想明白。
“这个,监军大人,战役部署的事宜,属下不好插嘴,属下遵循大帅与监军大人的命令,只要出击围剿后金鞑子,属下一定愿意领兵出击。。。”
高起潜的脸上闪现一丝阴冷的神情,随即消失,笑容恢复。
“卢大人如此的忠心,皇上一定高兴,也罢,卢大人且去歇息,等候命令吧。”
。。。
走出营房,卢象升没有丝毫耽误,迅即上马,朝着自己的营房而去。
一直到了营房的前面,卢象升都没有停下。
下马的时候,卢象升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滴。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后金鞑子私掠京畿之地,皇上震怒,朝廷不满,总是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后金鞑子十万大军,朝着关外撤离,这个时候追击,很有可能中了后金鞑子的圈套,造成更大的损失,如果卢象升一时意气,领兵前去围剿后金鞑子,战败之后,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这个责任,卢象升无法承担,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死后都没有好的名声。
高起潜想的很周到,已经在考虑后路,看样子,兵部尚书张凤翼,已经无法逃脱责任了。
各官免送的木牌,出现在卢象升的脑海里面。
作为领兵的将领,对手毫无顾忌的送出这样的木牌,是最大的耻辱。
卢象升没有办法,只能忍受这样的耻辱,他很清楚麾下军士的战斗力,凭着区区几千湖广镇的将士,追击十万后金鞑子,等同于找死。
卢象升想要仰天长啸,此番后金鞑子入关劫掠,大明最为骁勇的辽东边军,看不见踪迹,延绥边军同样看不见影子,宣府和大同的边军,同样没有出击,仅仅是后金鞑子入关的时候,大同总兵王朴,率领大同边军驰援,不过也是做做样子,没有与后金鞑子正面厮杀,后来也以大同边防需要稳固的理由,撤回去了。
如此下去,大明还有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