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两人之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后来,沈老年纪大了,也渐渐隐退了,她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主仆之间就没那么多讲究,两人一起生活,一同吃饭,何姨将家里照顾得很好,两人虽然嘴上没说,但都默认了这种特殊的关系。
沈家人少,都是通透的人,也都默认了何姨的地位,没有把她当佣人,而是当家人。
“何姨。”于子悠甜甜地叫了一声。
“真乖,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于子悠脸色发白,却很平静,“我妈妈过世了,深深姐和我一起将她和爸爸葬在一起了。”
两位老人看着她们。
他们原本以为沈念深心情不好,去乡下散心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爷爷,我想让子悠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这些年她一直是我的助理,有她帮我,做事会顺手些。”
“你要回来?”
沈老诧异地看着她,她毕业后,他的确有想让她回来管理公司的念头,但她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他也一直没提,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
“在外面上班也是上班,毕竟是自己家的公司,发挥的空间更大,更何况,”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可不比你请的那些职业经理人差。”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了。
“好好好……”沈老热泪盈眶,子承祖业,是他最大的心愿。
“多好啊,深深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孩子,人生也算圆满,何姨给她夹了一块鸡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又给于子悠夹了一块鸡腿,“子悠以后就和深深一起上班,一起回家吃饭。”
“嗯嗯。”于子悠眼睛红红的,仿佛又有了家的感觉,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饭吃到一半,沈念深突然看到爷爷前面的桌角上放着一份报纸,几个标题大字非常显眼:顾家老爷失踪,顾氏集团争权白炽化。
她伸手去拿报纸,沈老“啪”地一下连碗带手压在了报纸上。
“爷爷。”沈念深双眼含笑地看着他。
何姨忙伸手来拿报纸,“深深啊,吃饭,不看这么糟心的报纸。”
她双眯眯的,“也就看看,同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连这点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生活。”
两位老人家被她说得气血沸腾,连连点头,“嗯嗯。”
她继续诱惑,“再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家也是世家了,咱们沈家人难道就这点心胸吗?深交不成,也不必当仇人吧。”
两老原本是担心的她太死心眼了,为了个初恋,可以在人家身边潜伏六年,结果遍体鳞伤地回来。
听她说了这番话,都安心了。
她这是放下了。
沈念深笑看着他们,手上用力抽抵纸。
两人反应过来,又死死按着报纸。
差点就中了她的计。
“爷爷,何姨,”她压低了声音,“嗯?”
“看就看吧。”沈老把碗抬起来,反正不给她报纸,她也会从其他地方看到。
她抿起的唇线往上勾起,拉出报纸。
顾爷爷失跌的报导,几乎轰炸了所有的媒体,顾氏集团股票几乎跌停,证监会已经介入调查。
沈老叹了一口气,“家族最忌讳内斗,顾家这次,只怕是撑不过去了。”
她心里一凛。
顾奕和顾沉,都有力挽狂澜之能,怎么会?
但听爷爷这么一说,她心里在也没把握了。
自从顾沉结婚之后,她能够感觉出来,他对集团的事不上心。
而顾奕呢?
她看不透他。
“深深,你在想什么?”
“嗯?”她回过神来,拿起筷子,“没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书房和卧室是一体的,中间隔着一面复古雕花墙面。
她在书桌前坐下,突然看到桌上的名片。
她可以不管顾家的事,但是顾爷爷,就像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令她寝食不安。
她轻轻拿起名片,想着唐恺的样子,指尖不由微微发颤。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深深。”
醇厚的声音瞬间扣住了她的心弦。
她窒了窒,手指紧紧抓着手机,“我们见一面吧。”
“好,望江公馆。”
望江公馆是江市一线江景别墅,也是整个市区最奢华的地方。
沈念深开着车绕形似弯月的江湾,看到一个灯火微明的庭院式停车场,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燕尾服管家迎上来,“沈小姐,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