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夏目贵志在大太阳底下背着书包奔跑。
他穿过一条条大街, 跃过一条条小巷, 一旦速度慢下来就着急往身后看一眼, 然后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擦擦汗继续加速狂奔。
一直奔到太阳升到了头顶, 小小只的夏目贵志连续拐了四个弯, 回头看了巷子口许久,才终于把气给喘匀了, 躲到阴凉底下擦干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又理了理刚才因为跑步时不小心摔了凌乱和变脏了的裤子衣服, 才小心翼翼往他现在的“家”走去。
夏目贵志是个孤儿。
他的父母和外婆外公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只给小夏目留下了很淡的一层映像, 之后的日子里,他就辗转住在各路亲戚家里, 从这一家再换到那一家。
而现在小夏目贵志所住的这户人家已经是第八户亲戚家了。
不过三年时间, 辗转八户人家,不稳定的生活让小夏目更加渴望能够得到亲情的温暖,能够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有一个家。
所以他尽力让自己乖巧一些,听那些愿意收养他的亲戚们的话,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因为那些原因无法得到收养自己的那些好心亲戚的喜欢, 被一次又一次的收养,又被一次又一次的送走。
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
夏目贵志, 是一个眼睛能够见到妖怪等灵异生物的孩子。
所以他的行为举止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所以他才会说一些在别人看来是谎言的话, 所以他一次次被误会被排斥,然后一次次被送走。
就像现在这样。
“阿娜达,我有点怕贵志那个孩子……”
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时,年幼的小夏目听到收养他的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和男主人的对话,一段曾经也发生在他之前被寄养的其他人家的相似的对话。
“那个孩子……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一家的女主人显然不是个胆子大的。
“而且老是喜欢撒谎……明明是自己贪玩迟到,偏偏要说是路上遇到了什么……”
“……我昨天好端端煮着汤,被他一锅全倒了……他还非说有人刚才往里面放了东西!我一直看着的!哪里来什么人?!”女主人的声音变得尖锐,刺痛了站在外面的小夏目的心。
夏目没有再听下去,这样的对话他听了太多了,到最后不外乎夫妻二人决定联系其他的亲戚把他送走……
而他,没有说不的权力。
他从前门绕到后门,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抹起了眼泪,然后把他来这里之前带来的东西又一次翻出来整理好,把行李箱从床底下搬出来,时刻准备着带走。
这没什么好伤心的。
夏目告诉自己。
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
夏目把一件件自己带来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然后又把床头的那张他唯一拥有的与父母外婆一起的合照拿起来,珍惜地反复抚摸,也放了进去,再然后,是他的外婆夏目玲子留给他的遗物——
一本写着乱七八糟看不懂的鬼画符的册子,还有一把属于武士的古老的刀。
夏目并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但这些毕竟是他外婆留给他唯二的东西,所以即使那本簿子上的符号他一点也看不懂,即使那把刀又重又沉又大又不好拿,即使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迫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他依旧把这两样东西都带在身边。
他再一次尝试把那本簿子打开,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鬼画符,还是丧气地把簿子放进了行李箱内,最后,是要找根长长的布条,把那把武士刀和行李箱一起缠绕起来。
这一点对于夏目来讲并不困难,反正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只是这一次有点特别——
这一次,他从刀鞘里拔出了那把刀。
樱花的花瓣散落一地,其中一枚落在了夏目的鼻头。
幼小的夏目贵志呆呆地看着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少年,以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少年穿着充满历史感的衣服,细长的眉眼和小小的红色的唇组合在一起,让人觉得高贵又美好。
“吾名乃小乌丸。出战外敌乃吾之使命,千年不改。”
那个古风的少年向眼前抱着自己刀鞘的孩子介绍着自己,然后在那个孩子呆愣的看向他的同时蹲下身,目光与小夏目持平:
“如此相似的面容,你与吾家主人夏目玲子是何关系?”
夏目玲子?
听到熟悉的人的名字,紧绷着神经的孩子放松了警惕,乖乖巧巧地搂紧刀鞘回答:
“那是我外婆。”
他下意识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夏目贵志。”
“吾主之孙。”站在夏目贵志面前的小乌丸给这个孩子安了个身份。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提防心最轻的了,有时候只需要你说出一个他所认识的人的名字,只要有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就会觉得你不再是陌生人,而是“爸爸的朋友”、“和妈妈关系很好的人”、“老师的女儿”等,为此放松警惕,他就会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人。
小小的夏目贵志显然就是这样,在发现眼前这个从刀鞘里出来的小哥哥认识自家外婆后,他就忘记了自己对非人类生物的警惕和害怕,相反,因为眼前这个小哥哥除了着装不太现代,其他都和他差不多,让渴望有个朋友的他想要多和这个小哥哥说说话:
“你,你认识我外婆?”
“玲子大人乃吾之主。”
“那,那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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