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同床共枕了一年多,她的肚子都没动静,我就觉得纳闷了。她生理期不是很准,有时候,例假这种事,两三个月才来一回。我问过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她说没事。我不放心,就骗她说我不舒服,我要去看男科,我跟她天天在一块,医生说有的细菌男女之间都会传染,所以让我要带着另一半也去看看。于是找了一个周末,她跟我一起去了医院。医生给她仔细检查了身体,然后告诉我,她的身体在女性器官发育的关键时期受到了巨大的损害,所以有排卵障碍,而且卵子的质量是非常差的,几乎不可能孕育出健康的孩子。”
胥宁说完,睫毛就湿了。
他抬手又狠狠擦了擦泪,心里难受,忽而就这样哽咽了起来:“我知道以后,我就跟医生说,她有排卵障碍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子洛。呜呜~我、我回去问了子洛,我问她身体是不是受过伤,我说医生说的,她几个月才来一次例假,是小时候发育期身体受创。然后,子洛憋了半天,才跟我说实话。她说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刚好是个冬天,天很冷,零下好几度,她没有衣服穿,没有鞋子穿,她睡的屋子只有大半个屋顶,被子也不够,她每天都是穿着薄薄的衬衣或者捡了村里人丢弃的衣服穿,赤脚踩在雪地里去上学。这种状况,她过了足足三年!她说,她都没想着自己能活下来,她差点就以为自己会冻死,也就是因为现实太苦了,所以她才会拼了命地读书,她发誓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脱离那个贫困的村子。”
胥宁泪流满面,哽咽了好一会儿,几度说不下去。
他不停地擦着眼泪,道:“子洛不能生育,那是我妈妈害的,她心里一直羡慕,或者妒忌如歌,我也明白,但是你们都没有受过她的那种苦,你们自然不能理解她的苦。我知道她不能生育之后,更不可能抛弃她,我只觉得心疼,这个女人让我疼到骨子里。她临近毕业的时候,天天拉着我说,胥宁,我们以后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老说,胥宁,以后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计较了,老天爷对我太好了。她...她是渴望给我生一个孩子的,她渴望过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就好像我妈妈,她后来不能生育,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我爸爸生下一儿半女,所以我知道我妈妈的苦,我更舍不得子洛。”
洛天星闻言,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之前知道姨妈回家前过得不好,但是没想到那日子会这么苦,她每次来例假,一大家子连方言他们都会叮嘱她多穿点,可是姨妈小时候却偏偏赤脚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只为了去学校念书。
洛天星不敢想,这日子若是搁在她身上,她会不会早就冻死了?
乔欧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全是洛天星的眼泪。
而洛天星的额发上也是一片湿润,全都是乔欧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最终一颗颗滴落在她的额发上。
乔欧想着靳子洛,想着他从小到是怎么被宝贝大的,他就受不了。
他活了三十年,听胥尔升说过他们老一辈小时候吃过的苦,却从未从靳子洛的嘴里听过一句她曾经吃过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