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侯张着嘴,呼哧呼哧直喘气,苏立言说我智商有问题,你这女人直接说我脑袋有坑。还真是夫唱妇随,一对狗男女,我老孟说不过你们,编蝴蝶花总行了吧?
苏瞻和张紫涵调笑一番,也不会跟孟亭侯计较个没完。二人想的问题更深,如果都是钾毒,何必弄两瓶呢?想起发生在登州和塘沽所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似乎这个谜团越来越深了。
席崇穗死于钾毒,然后岳百文被杀,塘沽所图兰钾毒假死,这三件事又有什么关联?苏瞻觉得这三件事不是单独出现的,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至少席崇穗之死和图兰假死有着太多的相同之处。尤其是后来席崇穗的尸体被烧,更让苏瞻开始怀疑席崇穗的死不简单。眼前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迷雾挡在眼前,自己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破开这层迷雾。
锦衣卫联合京营兵马展开的行动,在整个天津卫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就更别提朝廷方面了。不过这一次,没人敢站出来找苏瞻的麻烦,这可是剿灭逆党,谁敢说个不字?
天津卫,一座靠北的庄园里,一名黑袍人蜷缩着身子,静静地坐在台阶上。微风吹拂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带来阵阵暖意。远处,十几名精壮男子全都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台阶上的黑袍人终于抬起了头,整张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又败了?呵呵....”
笑声充满了苦涩,音调如化不开的万年寒冰,十几名男子,竟没有一人敢与黑袍人对视,“本座早就说过,不要小瞧苏立言,一定要小心谨慎,可是.....你们.....真的是太让本座失望了。”
“护法.....我等已经派人去查了,可实在不知道苏立言是如何查到三岔口的....”男子刚说完话,黑袍人就动了,他如闪电般朝着男子冲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刃。手腕一抖,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芒,男子还想躲,可哪里躲得过去,刀刃划过,一股鲜红的血剑射了出来。
男子捂着脖子,只能发出咳咳的声音,血水不断从手缝中渗出。呼吸之间,他已经缓缓萎靡的在地上,整个人做着无用的抽搐。黑袍人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意,将手中刀刃扔在地上,目光扫过那些还在震惊中的人,“查了?这就是你们查到的结果?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座太无情?哼.....你们这群废物.....知道这次圣教的损失有多惨重么?圣教在北地经营七八年的势力,一夜之间丧失了一半。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到现在不知道输在哪里.....所有的一切源于一具尸体,如果不是你们让一具尸体顺水流到运河之中,苏立言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查到姜村,更不可能发现三岔口有问题.....”
“本座再三嘱咐,小心小心再小心,自万货斋的事情过后,苏立言就留意到了运河渡口,你们这个时候还让一具尸体飘走.....如果不是眼下还有大事要做,你们全都要去无生老母面前悔过.....”
一具尸体?可当时动手的时候黑灯瞎火的,那人又跳进了小梁河。谁又能想到一具尸体会带来这么多麻烦?
天津卫临时官邸,城里剿灭逆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朝中大多数臣子却没有太多心思关心这事。杨廷和、刘健、谢迁等人都在,只是谁也没急着开口,房间里蒙着一层阴霾,犹如乌云盖顶。终究,还是刘健先谈起了正题,“诸位,如今我们面临的情况,大家心中一清二楚,以后该怎么办,还请诸位拿个主意。”
谢迁点点头,抚着胡须面色沉重道:“海运司的事情已成定局,已经无法改变。苏立言能顶着海禁,违背祖制,进行开海,所倚仗的便是陛下与武勋们上下一心。”
“是啊,陛下的态度很坚决,这也就罢了,真正让人担心的还在后边啊。苏立言本就能力出众,胆识过人,而太子殿下也是野心勃勃,不怎么循规蹈矩。若是等太子继位.....朝堂局面恐怕会更堪忧....恐怕自土木堡之变,于大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会被彻底扭转。”
杨廷和的话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捶在了众人心口,之所以直入人心,那是因为杨廷和所言太过真实。以太子殿下和苏立言的关系,将来的局面是显而易见的,这两个人合作起来只会比现在更好。太子殿下可不像表面上这般顽劣,作为朱厚照的老师,杨廷和太了解太子的品性了。
朱厚照头脑灵活,做事有魄力,很少受现有规矩约束,这就是朱厚照跟朱佑樘最大的区别。未来,朱厚照继位后,这位小皇帝加上苏立言,相互配合,能把朝堂局势翻个天。
权力之争,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杨廷和一番话,说的非常透彻,如果大家什么都不做,那么就是坐以待毙,将来会眼睁睁看着内阁六部手里的权力被一步步分化,而代表着海运司利益的官场集团会一点点进入朝廷权力中枢抢夺蛋糕。
现在内阁六部能代表海运司利益的只有李东阳和佀钟,可要是不做些什么,未来将会有更多的李东阳和佀钟,直到跟固有势力分庭抗礼。
已经吃到嘴里的利益,再吐出来,没人舍得这么做。刘健十指交叉,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诸位,杨大人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吧?想要阻止这些,关键在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苏立言。”
是的,事情就是如此简单。皇帝朱佑樘以及武勋张懋打造的战略,就是以苏立言和朱厚照做基础的,这二人缺一不可。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做好的办法就是斩掉二人中的一个。
有些话刘健没有明说,但是在座的朝中大臣心如明镜。明白归明白,有些话却绝对不能说出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中,想要动苏立言,谈何容易?想对苏立言下手太难太难。相比之下,反而是太子朱厚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