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义没有立刻同意,竟然用眼神去看他刘瑾。这情形落到太子殿下眼睛里,太子会怎么想?
呼,这段时间他刘瑾有点得意忘形了,甚至有点忘了是谁成就了他刘瑾。不是皇帝朱佑樘,而是太子朱厚照,没有太子殿下,他刘瑾算个什么东西?
想到此处,老刘同志又有些委屈,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厚此薄彼啊,姓苏的天天跟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也没见你生气啊。
其实,这就是刘瑾有点愚钝了,苏公子虽然看上去跟朱厚照没大没小,但做什么事都能给朱厚照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苏某人绝对是向着他朱厚照的。不管咋样,兄弟义气不是假的,忠心更是真真的。很多时候,只要忠心杠杠的,太子殿下就不会多想,继续结拜兄弟讲义气。
可是老刘同志有点过分了,石文义有事第一个反应是问刘公公,请问这刘公公的忠心问题是不是有待商榷?
刘瑾忐忑不安的跟在朱厚照身后,而苏公子则顺利的见到了凌凯峰。
其实,苏瞻是第一次见凌凯峰,作为锦衣卫两大同知之一,位高权重,怎么也是个威风赫赫的人物。可是现在,凌凯峰枯发凌乱,上身白色囚服上带着几道血印,显然受过刑讯。
石文义这帮子人下手真够狠的,这是要弄死凌凯峰啊。
虽然遭遇苦难,形象狼狈,但凌凯峰虎目精光闪烁,精神头很足,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牢门处。
“你是?”凌凯峰觉得这个年轻人很面生,身着绣金边飞鱼服,年纪轻轻,镇抚司之中若有此俊杰,不可能不认识的。猛地,想起了什么,凌凯峰来到牢门处,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就是牟指挥使经常提起的苏立言?”
“标下苏瞻,参见凌长官!”
“免了免了,凌某现在戴罪之身,关在这诏狱中,你还向我行礼,这是挖苦我呢?”
见是自己人,凌凯峰少有的开起了玩笑。苏瞻靠在牢门上,与凌凯峰聊起了官银的事情,“凌长官,官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有眉目了么?”
说起官银,凌凯峰眉头皱起,一筹莫展,“自从进了诏狱,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立言,你初来镇抚司,可能不了解库房的情况,库房上下四周都用砖石堆砌,无法打通,仅有半尺的窗口通风透光用,想从库房挪走银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那就奇怪了,银子难道还会凭空消失?凌长官,你是看着银子入库的?”
“是的,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自官银一到南边库房外,我就亲自领人盯着,入库前还刻意打开箱子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入库。入完库贴条封存,可是没想到过了两天,运送银子的时候,却发现箱子里却空空如也,连块石头都没有。”
说到此处,凌凯峰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怪陛下怀疑他监守自盗,实在是此案太过诡异,除了监守自盗,还能有什么方法挪走官银?
听完凌凯峰的叙述,苏瞻也不禁大为头疼,看来这个案子果然很难办啊。苏瞻敏锐的觉察到,想要破获此案,关键点在于解开官银消失之谜。
银子,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凌凯峰肯定哪里没有注意到,这些就需要他苏某人去查了。
“凌长官,我需要当时官银交接双方的详细情况,前来送银的车辆和人,还有接收官银的人,一个人都不能少。”
“嗯,你去找董罡,之前我已经让董罡整理了详细资料,你若要用,直接找他要。董罡是可信之人,你若查此案,肯定用得上他!”
“谢谢凌长官了,标下会尽快破案的,不过这段时间,凌长官还要多加小心,我怕有些人会等不及,狗急跳墙!”
凌凯峰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姓石的野心勃勃,但我多少也是一名指挥同知,他应该还不敢擅自下杀手。”
“总之,多留个心眼不会错”苏瞻觉得凌凯峰有些乐观了,石文义阴险狡诈,他要是想弄死个人,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到时候搞出事情,直接找个人背黑锅就行了。以前,多少大人物死在诏狱里,不都是这样么?
锦衣卫的诏狱,进去难,出来更难。有些人会犯迷糊,为什么进去难?诏狱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么?
从某种方面来说,能进诏狱,那也是一种变相的肯定。进诏狱的人,哪怕你是个土匪,那肯定也是一方大匪王。
刚想离开,就看到朱厚照领着一帮子人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凌凯峰赶紧躬身行了一礼。
朱厚照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凯峰,淡淡的说道,“你就是丢了官银的凌凯峰?”
“正是罪臣!”
朱厚照看到苏瞻使眼色,心领神会,慢条斯理的嘀咕起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案子还没查明白呢,怎么就动刑?”
“......”
石文义很清楚,朱太子这话是对他石某人说的,可是进了诏狱的人,我不大刑伺候,难道还当亲爹供起来啊?自诏狱建立以来,哪个进来的人没享受过诏狱大刑?
石文义弓着身不说话,刘瑾恶事表情尴尬,朱厚照不咸不淡的瞥了石文义一眼,“在案子没搞明白之前,别让凌凯峰出事,如果出了事情,本太子就找你。”
嘶,石文义倒抽一口冷气,有朱太子这话,我还怎么弄死凌凯峰?
刘瑾心中一阵悲呼,他其实也能感觉的出来,太子殿下如此配合苏瞻,其实就是要给他刘某人一个教训。
很多事情,他朱厚照一清二楚,千万别把他当傻子耍。
当然,这些都是刘瑾的想法,至于朱厚照是不是这么寻思的,那就只有朱厚照清楚了。
离开诏狱的时候,竟然在一间牢房中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朱厚照看着那人,有些惊讶的摸了摸头。
“这家伙居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