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然后我就哭了,哭着跑出去叫人……”杭娟抽抽噎噎地说。
黑漆漆的夜里,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死去,她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冲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叫“救命”,这样的画面,谢玲珑一想到就觉得十分揪心。
“不哭,不哭……”谢玲珑替她擦擦眼泪,安慰很久,才又重新问道,“你跑出去的时候,你家的大门,是关着的么?”
杭娟听了,呆了一呆,努力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关着的,插着门栓,我记得,我太害怕了,那门栓掉下来,还砸到了我的脚。”
“砸到你了?”
“嗯。”杭娟说着,背着众人把鞋子脱下来,让谢玲珑看她脚上的淤青。
杭家虽然清贫,但杭娟也不是那种需要做粗活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她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这块淤青就知道,她被砸的确实不轻。
谢玲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向大理寺卿道:
“大人可听出什么了?”
“什么?”
“杭娟说了,她跑出去的时候,那门是拴着的,试问,如果是有人从外来,进门之后还要再拴住门么?”
大理寺卿想了想:“那……那凶手也可能是一早就藏在杭家了啊。”
谢玲珑转头打量了一下小的一眼可以看全的杭家院子,哼了一声,大理寺卿跟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脸色也有些讪讪。
“那么,为什么他杀了人之后,不逃走?”
倘若逃走的话,杭娟再去开门的时候,门就不可能是拴着的了。这个道理大理寺卿自然也懂,他又努力想了想,才道:
“他,他也可能是来不及逃走,只好藏在杭家,等杭娟出门去,然后伺机逃走。”
谢玲珑冷笑道:“那这个凶手得对杭家特别熟悉才行,不然,要是一个陌生人,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院落,哪里可以藏身。”
大理寺卿被谢玲珑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不肯改口。
谢玲珑不理他,继续发动攻势:“还有一个问题。方才我看过屋门了,确实是有人闯入的的样子,屋内的桌椅也像是打斗掀翻的,但是——”
说到这里,谢玲珑故意顿了顿,本来全神贯注在听着的众人立时心中一抖,就连那边作着的魏王也忍不住提起了精神。
谢玲珑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这个关子卖的好,在心底偷偷笑了一笑,拔高了声音,接着道:“我方才查验杭为正的尸体,却发现,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没有抵抗伤,没有血痕,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凶手直接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刀一样——敢问大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生前打斗是必定会形成痕迹的,这是常识,既然凶手破门而入,杭娟又听到了很大的声音,又有桌椅作证,那么杭为正的身上,至少也应该有抵抗伤或者淤痕才对。
谢玲珑一字一句地说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把那大理寺卿说的哑口无言。
“这,这……”
谢玲珑沉着脸色,还沉浸在分析的状态中没有出来,但身后的萧今来,已然浮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柔和的目光落在谢玲珑身上,背对着他的谢玲珑并不知道。
眼看大理寺卿窘迫难堪,那边的魏王发话了。
他先是笑了两声,然后走过来,拍了拍大理寺卿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今来手下的人,果然不一般。”
大理寺卿十分惭愧,却不得不附和魏王的话,魏王笑道:“本王已命这谢家姑娘七日破案,看来她也确有才能,你们大理寺的人,就别管这个案子了。”
大理寺卿哪里不敢听魏王的话,今日在谢玲玲这里吃了瘪,却有苦说不出,只好说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带着愤恨,快速离开了。
魏王交代了几句,勉励谢玲珑好好干,便也离开了现场,谢玲珑看到不属于自己阵营的人都走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走去刚才魏王坐过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应付人真是比破案还累,唉!”
萧今来命千山跟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伸手替她擦了擦汗。谢玲珑顿时受宠若惊,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王爷,这……”
“你是功臣,辛苦了。”说着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椅子上,继续擦汗。
那熟悉的香气萦绕在谢玲珑的鼻尖,谢玲珑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案子,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美人王爷放大的俊美的侧脸,和那浓密而长长的睫毛。
真好看啊。
谢玲珑的脸瞬间就红了。
千山见状,转了转眼珠,转过头去假装看风景——这种情形,王爷不会喜欢有其他人在场的,他要假装不在这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