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替她想好了办法,峨眉离京城一来一往,最快也要六日,苏映雪一想到这几日自己冤枉了他,一直对他冷着脸,心中有些愧疚。
她无法捉摸这个面冷的相爷心中在想些什么,对方对秦修的态度,还有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对方似乎都未曾抱有恶意。
到了听雪阁,弦月和望月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抱着苏映雪痛哭。
“呜呜呜呜,小姐,奴婢因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小姐,你在外面受苦了……都瘦成这样了!”
弦月和望月一左一右好似两座门将一般,将苏映雪扶进了房门,苏映雪失笑道:“不必如此,我还想多练练,以后能自己走呢。”
“小姐,你的眼睛……”弦月眼圈又红了,她消瘦了几分,原本红润白皙的脸颊微微凹陷,肤色黑了几分,唇角也有些干燥,这几日她与望月二人每日鸡鸣时分就出府,一直找到天黑才回府。
原本太师府是不允许丫鬟随便出府的,但是看在她如此忠心为主的份,苏正阳大手一挥,没有让人阻拦。
望月站在苏映雪的另一侧,她袖子中的拳头紧紧攥着,整个人轻轻颤抖,咬着唇,这几日她与弦月在寻找苏映雪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让她心寒的,却是苏正阳对小姐失踪这件事情的态度。
她原本觉得虽然大夫人不喜欢小姐,但是自从小姐进府之后,老爷对小姐虽然说远远不及二小姐的,但是至少有几分尽心的,她认为小姐能去谨学居就是老爷看重小姐的体现,熟知小姐失踪的那日,老爷却听从大夫人的意见,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派人去报官,而且只找了三日,就命出府寻找小姐的仆人回府。
甚至昨日,大夫人说小姐恐怕是找不到了,是不是要请几位道爷,做场法事。
老爷虽然没有同意,但是却不再允许她和望月每日出府了。
望月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痛心,小姐就算是出身不好,但是她是太师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是老爷亲生骨肉!
此刻,她看到苏映雪双目失明,却仍然面色从容泰然,看不到任何的阴霾,甚至还跟弦月开起了玩笑,望月对小姐充满了怜惜之情。
这个太师府,虽然锦绣芳华,周遭都是盘踞着看不见的敌人,每一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谋夺着自己的利益,望月此刻却开始怀念在别庄的日子,别庄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一些,但是却是自由自在的,小姐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她甚至想开口让小姐回别庄,但是她却知道,回不去了。
她原本还期盼这小姐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但是……如今小姐眼睛也瞎了,还有谁会娶小姐呢。
苏映雪没有察觉到望月的心思,好不容易送走了一脸不放心的沈铃音,然后又将一屋子的丫鬟遣出,转眼屋内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
苏映雪肩膀上的伤口没有好全,坐了一会觉得有些乏力,就半靠在床榻上休息。
虽这几日在林阳城的宅子内,沈沛白的下人服侍她十分尽心尽力,但是她仍然憔悴了许多,原本雪润莹白的肌肤,如今却带了几分病容和倦意,只是原本有些深邃沉敛的眸子,如今却蒙上了一层虚无。
“宴海楼那边,秦叔他们没出什么事?”苏映雪开口问道,她留下的踪迹,原本是留给秦叔的,却没有想到被沈沛白发现。
“秦东家他们急坏了,这几日宴海楼都未曾开门。”望月开口道。
苏映雪让望月将消息传送出去,听了一会最近府内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转,已然华灯初上,她察觉到屋内有一个人,心中警醒,正待开口询问是何人。
“岫儿,你受苦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恍惚若梦。
苏映雪猛然心头一震,声音微微颤抖:“大哥?”
站在她的床前,是一个身穿黑袍衫,身形健硕的男子,眉宇硬朗,剑眉斜飞入鬓,嘴唇微厚,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的正气。
他眉头紧皱,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原本心中还有几分疑惑,但是突然看见苏映雪的眼泪扑簌落下,那几分疑惑顿时就消弥无踪了。
“大哥在这呢,别哭别哭——”楚越川顿时手足无措。
苏映雪如同一个需要依靠的孩童一般,紧紧抱住了她的大哥,心中那些委屈和迷茫,连带着这几日她遭遇的一切。
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楚越川的面前,在她的亲人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