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大雪弥漫飞舞的时刻,今年的这个时刻,竟然也开始下雪,雪花很大,鹅毛一般,絮絮地从天空里无声飘落,地面上很快就白了。
我脑子里默默念叨着柳月的信息,走出院门,站在院门口的大树下,遥望南方的夜空,心里涌起对柳月的无尽思念。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无边的思念,夜空里飘落的雪花,纯洁无暇,静静的飘落在大地母亲的怀抱,是那样的安详,是那样的可爱。今天是初一,夜空里没有月亮,我也就不能借助月亮来抒发晴怀,而只能借助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夜的面貌总是那样模糊,但是雪夜的面貌,总是有白皑皑的亮光,是明是暗,飘摇不定。我的思念的心随之不定,飘到那无边的地方,飘到梦里期待的地方,飘到我梦幻中的爱的天堂。天堂在哪里,我不知道,或许,那是一片飘渺的云,那是一片隐约的雾,使我无法辨认是云?是雾?是雪烟?此刻,我的心底格外清晰,我感觉到了我飘渺的爱,感觉到了我的心跳,感觉到了我的呼吸,在静静的雪夜里,我竟然发现自己显得特别的纯洁。
我纯洁吗?或许,我曾经纯洁,可是,我现在还纯洁吗?我不停地问自己,靠在门前的大树干上,伸手接着雪花,看着黑夜里的群山和松林。
雪在继续下,越来越大,起风了,逐渐变大,开始飞雪,山林发出了低啸声。很快,田野、树梢、屋脊、山间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注视着这雪夜,心中涌起悲酸和苦楚,这种感觉像久违的醇香的烈酒,此刻,我梦想牵起柳月的手,一头扎进这茫茫的世界,永远也不要回头。
夜很冷,风也还在吹着,我却只能漠视这个冰冷的世界,干净的没有一点思想,没有一丝的牵绊。我很想自己就是那飞舞的一朵雪花,没有惆怅,没有思念,自由的飘零,去到我渴望的彼岸,带着我梦一般的思念,驻留在思念她的方向。可是,我知道,即使我的心在慢慢的消融,我却没有那么潇洒,我也飞不出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雪夜,我没有了自己的方向。
我抬头看着门前的大树,寂寞的老树,你永远伫立在我的成长岁月里,为何今夜你也不眠?那么的瘦弱,那么多的无奈。这或许是你最大的悲哀,任那血脉相连的叶子在风中作最后一次飞翔,却是无能为力。此刻,我只能遥望南方,遥望着这茫茫的雪野,或许,永远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她的方向,那只是一个心伤的梦,或组,永远也不会有一条船轮渡今生与她的距离。这,或许就是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屏障,思念如风一般没有终点……
雪花飘,雪花飞,雪花片片飞满天。夜色里的田野街道,房屋树枝,深山峡谷,高山湖泊,所有的尘埃都被洁白的雪花粉刷的干干净净,把万物装扮的一尘不染,远远望去,玉树琼枝,银妆素裹,充满着诗情画意,雪后的夜色景致竟然是这样的美如画卷。雪,你是上帝赐予人间的精灵,你以柔美的身姿覆盖世间万物,你是圣洁的天使,你纯洁无瑕,你是甜蜜温馨的象征,你是万物复苏的起源。
听说喜欢雪的人一定是懂雪的人,更是一个懂爱的人。我喜欢雪,我却不懂爱,柳月喜欢雪,她一定懂得爱,我知道,如果柳月这会在这里,当一片片雪花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飘飘洒洒落下来的时候,她的心情一定就像是在等待久别爱人的归来,双眼凝望着雪花飘落的舞姿,用双手去拥抱它,用心去亲吻它。
帘外雪花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飞舞在空中的小精灵们扬起裙角,给人梦幻般的朦胧,这是一个令人幻想迷醉的夜晚,相思的心情左右翻飞,看着漫天的风雪,伴随着浓稠的往事,让爱语在风中冻结,在雪中飞舞。不轻易间,生命中种种的刻骨铭心浮现于眼前,哀痛早已过去,忧伤却长留心间。岁月无声,流光无痕,种种的经历却再也不可磨灭,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却也如此的锥心。真的不知道自己这颗易感的心,还能经受多少次感动?情障深重,几时能休?难道一切皆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心里知道, 即便今生无缘与你相依相拥,我也无悔地期待在这个雪舞的夜晚与你一同聆听雪的心声,读雪的心事,写雪的故事……
可是远方的你,能感应这份期待么?可是千里之隔的我们,能诉说这份期待吗?
我默默独自在雪夜的门前徘徊,忍受着思念和牵挂的煎熬。当这种煎熬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我摸出大哥大,打通了柳月的电话。
“柳月,新年好!”我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柳月的声音听起来高兴而又意外:“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的信息收到了吗?”
“过大年,没有别的事,我当然有空给你打电话,”我继续平静地说:“信息收到了,同样的祝福给你,希望你过一个快乐的春节!”
“你在家里打的电话?”柳月说。
“我在家门前的大树下,下雪了,很大,起风了,很大,风雪交加……”我说:“去年的除夕夜,也是这样,也是满天飞舞大雪……”
“哦……很冷吧,你多穿衣服了没有?”柳月说。
“不冷,我穿了厚衣服了!”我说:“你这两天好吗?他们呢?”
“还好,建国带着妮妮睡了,我在看电视呢,”柳月说:“昨天给哑巴父亲上坟了,今天给爸爸妈妈上坟了,我特意给爸爸妈妈磕了三个头,替你的……”
“明天早上,我也会替你给爹娘磕三个头!”我说。
“嗯……磕头归磕头,不要说出来!”柳月说。
我知道柳月是怕晴儿知道带来麻烦,说:“这个不用你管,你不要操这么多心!”
我说话的声音有些赌气,有些霸道。
柳月在那边的声音却似乎没有见怪,而是柔顺地“嗯”了一声:“那好吧,我听你的!”
我觉得温馨,柳月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流露这种小女人的柔情,她的柔情只会给我,虽然只是偶尔才能见到,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觉得柳月于我,就好像是一杯永远也品不够的茉莉花茶。女人如茶,只为懂她的人慢慢的,无止境的舒展,散发。要你去感受到她的芳香,要你去感受到她的存在,要你去感受她内心的苦涩。女人如茶,要你倾其一生的精力去品,品不懂却品不倦,只想用一生慢慢感受那淡淡的幽香来自何处。女人如茶,带给你的是永不厌倦的淡淡的幽香,带给你的是一生不悔的淡淡感受。
我说:“去年的这个除夕夜,也是这个时候,我收到了你的祝福信息。”说着,我背出了去年除夕夜柳月给我的祝福:“江峰,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新年快乐,祝你每一个新年都快乐,我会在遥远的地方为遥远的你祝福!”
柳月沉默了片刻,说:“一年了,你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晰!”
我说:“柳月,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么清晰,记在我的心里!”
柳月在那边轻轻叹息一声:“谢谢你……去年,也是一个雪夜吧?”
我说:“是的,就如同今夜!”
柳月说:“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你成熟了很多,很多……”
我说:“我没有觉得,我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一岁,我的年龄增长了一岁而已。”
柳月说:“傻瓜,成熟不是看你的年龄有多大,而是看你的肩膀能挑起多重的责任。知道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还有阅历是一点一点争取的,是一天一天积累的。对于感情来说,不要去伤害爱你的人,也不要让你爱的人受伤害……其实,每个人一开始都不懂爱情,与你爱的人一起经历一些事情,甚至一起经历一些痛苦,才能变得成熟,才会懂得珍惜,比如,你和小许……”柳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我说:“你此刻的心情好吗?”
柳月笑起来:“好呀,怎么不好呢?”
我说:“你撒谎,我分明听出来,你的心里充满了郁郁。”
柳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话:“你很敏锐,我知道,无论我在别人面前多么坚强,多么理智,可是,在你面前,我有时候会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正如我藏不住看到你成功时的喜悦,藏不住某些时候分离时的彷徨。就像我有时候在你面前无法坦然一样……”
柳月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凄苦和茫然。生命或许永远是这样,有一些人与我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分离。
柳月又说:“这么几年来,我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病了,一个人扛;烦了,一个人藏;痛了,一个人挡;街上,一个人逛;路上,一个人想;晚上,一个人的床……我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沉默、变得冷落、没了想、不想说、不想看……其实,我不是高傲,也不是胡闹,只是厌倦了所有的依靠……”
我的心很痛很痛,默默地听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柳月说:“对不起,我的情绪感染了你,对不起,是我不好,大过年的,让你不高兴!”
“木有,”我擦了一把脸,说:“木有不高兴,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和我说你自己心里的话……”
柳月轻声笑起来:“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情,山里的雪夜,一定很美很美吧?”
“是的,很美很美……”我说。
“嗯……我想,一定是这样的,真的很想往看到这样的美景……”柳月说。
425你会看到的
“会的,你会看到的!”我说。
“呵呵……但愿吧,只是不知道南方什么时候也能下雪啊!”柳月继续笑着:“小许睡了?”
“是的,都睡了!”我说。
“和爹娘一起过年很热闹吧,天亮是不是要给父母磕头拜年啊?”柳月说。
“是啊,是的,磕头拜年完,爹娘还都给压岁钱呢!”我说。
“呵呵……真好,有爹娘真好!”柳月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还有一丝伤感。
这时,我的心里一动。
和柳月又聊了一会,柳月催促我回去:“赶紧回家吧,外面冷,多陪陪家里人!”
我恋恋不舍挂了电话,又在外面站立了一会,才进了院门,回到堂屋里继续守岁。
早上5点钟,爹娘起床了,晴儿听到动静,也赶紧起床穿衣洗涮。
爹娘早起在院子里摆好供桌和祭品,带着我和晴儿磕头敬天。
磕完头,爹娘回到堂屋里坐下,我带着晴儿进了堂屋:“爹——娘——俺和晴儿给您们拜年磕头。”
说着,我和晴儿板板整整跪下给爹娘磕头,爹娘乐呵呵地等我们磕完头站起来,娘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我和晴儿:“宝宝,晴儿,这是你们俩的压岁钱,来,拿着!”
我和晴儿笑嘻嘻地接过压岁钱,晴儿说:“谢谢爹娘!”
爹乐呵呵地说:“年年春节年年过,年年都有压岁包,虽然你们俩大了,都工作了,可是在爹娘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只要爹娘活着,就要年年给你们发压岁钱,俺们家宝宝和晴儿都是好孩子,爹娘最大的指望就是你们好好过日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为咱祖上增光添彩……”
爹的一番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晴儿也满脸感动和幸福,将红包郑重放进口袋里。
然后,晴儿出去扫雪,爹娘刚要起身,我说:“爹,娘,您们别动,坐好了!”
说着,我又跪下,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娘说:“宝宝,这是咋回事,你咋又磕头呢?”
我站起来,说:“娘,这三个头,不是我的,是柳月的,柳月让我代替她给您二老拜年磕头的,祝您二老身体安康!”
娘一下子感动起来:“哎呀,这个孩子,想的真周到,真懂礼数啊,唉……这孩子,在哪里过年的?自己一个人,也木有个家,唉……你和晴儿真该邀请她来咱家过年的……”
我说:“她回南方老家过年去了,和她弟弟一起过年的!”
娘说:“哦……娘是打心眼里看上这个闺女了,你说要是做俺的干闺女,多好啊,你和晴儿就有个姐姐了……”
我心里默然,没有说话,出去和晴儿一起扫雪。
一会儿,娘叫我进了里屋,递给我一个红包:“宝宝,这是爹娘给柳月那闺女的压岁钱,不管她是不是咱家的闺女,人家礼数到了,想着俺和你爹,这份情咱不能不领,这压岁钱是一定要给的,你带好,回头给她,就说让她有空多来咱家做客,娘心里想着她呢……娘心里一直把她当自己闺女想着呢……”
我接过红包,郑重放进口袋:“行,娘,我知道,我一定会转告!”
刚要转身出去,我又说:“娘,刚才我替柳月磕头这事,你不要对外说,出了你和俺爹,任何人都不要说!”
我的话里一丝很明显,就是爹娘不要告诉晴儿。
娘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看着我:“咋?不能让晴儿知道?为啥?”
我有些不耐烦:“您怎么这么好奇啊,不让您说您就不说呗,哪里来这么多话啊!”
娘狐疑地看了看我,伸手照我脑袋来了一下:“臭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一些急了:“什么鬼主意也没打,您要是想安安生生过个好年,就不要说,别的话您就不要多问了,我和晴儿好好地什么事也木有,反正不让您说您就别说……”
娘皱皱眉头,看了我一会,说:“好吧,娘不说,不过,我可给你说,不许做坏事,不然,你爹打死你!”
我笑了:“娘,您不要老操心了,绝对木有做坏事,您尽管放心好了!一万个放心好了!”
娘又冲我屁股打了一巴掌:“小祖宗,这20多年,你给我惹的事还少吗,唉,娘就是操心的命,只要娘还活着,就得为你操心……出去帮晴儿干活去,娘下水饺给你们吃,一会就要出去给本家长辈去拜年了!”
我忙出去和晴儿一起扫雪。
雪还在下,风小了一些。地面上的积雪刚清扫干净,接着就又白了。
晴儿问我:“峰哥,刚才咱娘叫你进去干嘛的?”
我低头除雪,说:“木有什么,就是嘱咐我待会吃过饭出去拜年的事情,你待会跟我一起去,到族长家里拜年,然后在那里分头活动,你跟女的一起,我跟男的一起,分头给本家的长辈拜年。”
晴儿说:“哦……嘻嘻,挺好玩儿的!”
晴儿在笑,我却笑不出来,心里直发虚,我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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