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有理由,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战熠阳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想起来。”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那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
比一切、甚至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品瑞云的目光一暗,战熠阳还没想起来,但是她知道是什么。
她也知道,战熠阳永远也不会想起来的。
“如果你想起来了呢?是不是就要回国了?”品瑞云泫然欲泣地问。
“如果我回国,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战熠阳忽然反问。
“……”
“如果你愿意,我回国后,我们结婚。”战熠阳递给品瑞云一张纸巾,“别哭了。”
“……”品瑞云愣愣的。
和战熠阳结婚,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这几年来能和战熠阳在一起,她已经很满足了,甚至不敢奢想结婚的事情。
现在,战熠阳自己提了出来,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叫她如何拒绝?
想着,品瑞云的眼泪忽然开了闸的水龙头流水一样簌簌流下,她边擦眼泪边点头,眼里满满的都是欣喜若狂。
有好几次,战熠阳都想伸手去替品瑞云擦眼泪,却迟迟出不了手。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不想看到品瑞云哭,却无法帮她擦眼泪。
这到底是为什么?
晚饭后,品瑞云离开了战熠阳的公寓。
战熠阳在品瑞云离开后,套上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到附近的广场去漫无目的地散步。
他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想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任务而受伤落入公海,还有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在军队里是什么职位什么身份。
他知道,想起这些对他而言,很重要。
夜晚的广场人很多,战熠阳走进了一家商场,可是脚步才踏进去,枪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砰——砰——”
人群中响起尖叫,战熠阳下意识地看向枪声来源的地方,很快看到了歹徒。
在四楼的一个很好的狙击位置。
别人通通大惊失色地往商场外跑,可是战熠阳直接上了三楼,直面歹徒,避开他的子弹,近身肉搏。
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这是人在加入军队后滋生出来的一种天性。
战熠阳练过自由搏击,拳拳到肉的打法,歹徒很快被他制服,他懒得这么按着一个人等到警察来,夺过歹徒手上的手枪,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
鲜血迅速地蔓延过地砖……
战熠阳看着手里的枪,愣了半晌才发现,握着枪支,竟然有一种熟悉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是军人,他练过枪法,他执行过危险的任务,他枪毙过无数的非法分子,他,他是……
战熠阳的脑袋掠过一阵尖锐的疼痛,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战少将!”
少将,他是第一集团军的军长,少将军衔。
战熠阳的腰直了起来,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冷厉,犹如正在空中翱翔的鹰隼。
那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他想起来了。
四年前,他在一家酒店接到了首长的电话,说是有任务派给他。
半个多月后,他出发,执行任务,结果因为线报出错,任务失败。
为了不被敌人俘虏,最后他不得不跳下公海。
那时候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身上还有枪伤,他以为自己这一跳就是尸沉公海了,没想到,被品瑞云救了起来。
只是,跳下公海的前一刻,他在想的那个人,是谁?
好端端的,为什么他会在在酒店里?为什么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有些犹豫?
新的谜团迎面扑来,战熠阳的头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警察赶来的时候,战熠阳简单地做了笔录,交代警署的人不要曝光自己,然后回了公寓。
四年了,他离开部队,杳无音讯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吧?
现在,他必须回国。
他是一军之长,不能就这么抛下自己的兵和部队不管。
心中的那些疑问,也只有回国才能解开。
战熠阳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处理好伦敦所有的事情,给品瑞云打了电话通知她。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战熠阳和品瑞云回了国内。
战熠阳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回到了国内后先安顿好了品瑞云,然后回家。
记忆中,他和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感情并不好,但是他还有爷爷,还有一个妹妹。
就为了这两个很重要的家人,他也要回去。
国内,正好是秋天。
站在家门外,看着门内泛黄的树叶和满地的枯叶,战熠阳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和谁,有一个关于秋天的约定?
战熠阳还没想出答案,就被一声清脆的童声把视线吸引了过去。
“爸爸——!”
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正从屋内朝着他跑过来,那张脸,竟然和他有八分像!
这个小孩叫自己什么?爸爸?
深陷在震惊中,战熠阳没看见远处跟着她的女人。
女人的目光却是很犀利地看着战熠阳,通过对讲机不知道在和谁汇报:“是的,他回家了。……还没见到他妻子,但是他儿子出来了。……放心,情况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不会记起自己的妻子的,我们的药物没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