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戴上手表后的样子矜贵迷人,堪比那些广告上的手模。
可现在看来,却有点狰狞。
小指和无名指从指根位置开始断掉,原本已经结痂,现在经过防盗门的撞击和猛夹后,再次冒出汩汩的鲜血。
宁浅有些站不稳,几乎想冲上前,可想到以前的种种,还是强行按捺下所有不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晒干的衣服一件一件对折好,放进衣柜。
他断了手指,关她什么事?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都不应该流一滴眼泪。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卓清扬走进来,“他已经被我赶走了,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宁浅没有回应,继续折叠衣服,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尝试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心人,可是似乎做的并不够好。
当薄越生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口口声声称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心中的城墙一下子土崩瓦解。
很多时候,她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心狠。
薄越生之前这么对自己,还有她的好姐姐,他们两个人之间联合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血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他们害死了她的孩子,光是这一件,就足以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做到原谅。
每每想起孩子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样子,她就遏制不住的心颤,想要发狂,想要咆哮。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宁浅呼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拿出便签纸,对着卓清扬写下一行字。
“我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卓清扬自然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看到宁浅的话,非常高兴,“好,那我这就收拾东西,”
薄越生并没有走远,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保镖们强行拖走他,就算右手被夹断,他也不会放手。
“先生,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滚,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薄越生怒不可遏。
他并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而是继续守在宁浅的门外。
他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动摇。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他要一直等着她,等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就算这个期限很久,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只要她能原谅自己,再怎么长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手指处的血还在流,他粗鲁的直接擦在衬衣上,靠在宁浅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三四点左右,忽然门打开,卓清扬和宁浅提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门口。
“浅浅!”薄越生一下子站起来。
宁浅没想到他还在,眼神闪躲,刻意的不看向他。
卓清扬冷冷道,“如你所愿,我们终于不堪骚扰,要离开这里了!”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让开,不要再纠缠我们。”
卓清扬说完就拉着宁浅的手,强硬的要从门口经过。
“不要走!”薄越生猛地扣住宁浅的手腕,像个乞讨者一样露出恳切的神情,“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