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离去,背地里却依旧派人尾随,或许根本不相信言逐风便这么轻易放弃一切身份地位离开驭魔国。就连言逐风自己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被他人逼迫离开,他反倒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般,放下得如此干脆。
储君之位他向来不在乎,也不愿因此事和大皇子争个你死我活。他要,给他便是。他比谁都清楚,独孤铖将储君之位给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惜他的儿子丝毫不懂他的用意。
这些年,他为独孤铖做得已足够多,欠他的也该还清了。
他终于可以坦然地为自己而活。
站在魔界结界之外,他方回首看了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七百多年的地方。纵然此处不是他真正的家,可也给过他温情,是他曾经最灰暗时光中的一抹亮色,要说毫无情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要说感情有多深,却亦不可能。
顶多,有些许的感怀罢了。
“这下,你和我就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秋之南笑着打趣,似乎想替他冲淡眉间的淡淡伤感。言逐风侧首看她,唇角微勾:“是啊,无家可归,可却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
他眉目悠远,望了望水月涧的尽头,那里已无隔开妖魔两界的屏障,却是明显不同的两个世界,一鲜艳明快,一沉重压抑。
秋之南随他的目光望过去,却只望到一片虚无:“我们要去哪里?”
“既然离开,便去找之北罢,我已让她等了太久。”他轻轻的一句话却让秋之南心内一沉,经历一夜之事,她本以为她在他心中已然不同,可终归和姐姐还是不一样的啊。
不过,现在的她,坦然许多。有时候,朋友是比恋人更为持久的存在,只要她能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留在他身边,便已足够。无论日后他是否会娶姐姐为妻,他待她都不会与今日不同,因这是他答应了的。
“不知她现在到了何处,该如何找起……”听着言逐风的轻声细语,秋之南盯着在初升的朝阳下渐渐显露轮廓的蝶灵国微微敛眸,那里已然易主,而她与姐姐也分别了近一月,一月前她的殷切嘱托,言犹在耳,她轻声道,“或许我可以找到姐姐。”
言逐风一怔:“你能找到她?”
她垂眸不敢看他,毕竟她明明有办法却隐瞒了他这么久,害他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抱歉,此前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实情,因我那时候无法完全信你,即便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姐姐,可姐姐是与其他城民一起离开的,我怕……毕竟你算是我们的敌人……我不知道……所以才……”
她这话说得磕磕绊绊,言逐风却明白她未出口的言语。眸中有灼灼星芒升起,璀璨耀眼。
他并不责怪她的隐瞒,第一眼见她,他便能看出她有所隐瞒,却不知她隐瞒的是什么,而今却从她口中得知有找到之北的办法,他着实有些讶异和感激,诚心诚意道了句:“我能理解你的顾虑。而今,你愿告诉我,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