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并没有想到同伴的选择会是前者,事实上他把这个问题抛给意识里的那个他时就已经下了决心,不管同伴的选择如何,他都不可能让神上的躯体受到伤害,尽管,这个闻人七在神上心中可能有点不同。
他只是想要逗逗那个人罢了,却不料,他的选择竟然也是如此绝情。
什么喜欢啊爱啊,当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其实也不过如此。
洛白感慨着,然后撤掉了用以保护闻人七与云叶萱的剑罩。
然而就在洛白将剑罩收回加筑在自己身上抵挡剑影的瞬间,忽然一股灵力冲破了肉躯的禁锢,直奔闻人七而去!
这个家伙!
几乎是在意识到同伴想做什么的刹那,洛白一掌劈开了已经被自己掐至几乎昏厥的西河,快速冲向被无数剑锋包围的闻人七。
然而已经晚了。
在剑罩消失瞬间闻人七死死将云叶萱压在怀中,用自己的整个后背去抵挡那些剑影,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
有什么暖暖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背上,闻人七微微抬首,这个感觉是……
她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影子正半跪在地,张大着双臂,帮自己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你是……”闻人七喃喃开口,内心涌起一个自己不愿去相信的念头。
影子似乎听到了闻人七的话,它抬起头,微微朝闻人七一偏脑袋,像是在笑她这么胆小,竟然怕的缩成了一团。
“……洛大哥……”
闻人七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抹影子,可就在她的手指在接触到影子脸颊的瞬间,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泡沫般瞬间消散。
双眸微缩,有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放大,闻人七下意识握起手指想要将化作点点微光飞散的光芒抓住。只是它们消失的那么快,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等她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时,最后一点星光也消失了。
“刚才那个是洛大哥?”闻人七微微偏头,她求助似的望向不远处的洛白。
洛白没有回答,他没有时间回答,因为在晕过去的西河身旁,又出现了两个身影。
借着亮堂堂的月光,洛白眼尖的发现那两个身影其中之一竟是被他用法术禁锢住的关河。依着他对关河能力的判断,单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挣脱禁锢,也就是说是关河旁边这人解除了他施加的禁锢。
“关河?”并未意识到方才瞬息之间发生了什么的云叶萱也看到了关河,在庆幸其不必受禁锢困扰的同时也意识到,被他追上来是件多么麻烦的事。
“过来。”关河面无表情的朝云叶萱伸出手,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眸中也尽是愤怒,似乎对于云叶萱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一事十分不满。
“对不起……”云叶萱躲避开关河的目光。
关河微怔,这是他第一次从云叶萱口中听到主动道歉的话,然而随即涌上心头的更多的是怒火。
“过来!”他再度强调,生硬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在说,若她不听话别怪他不客气。
云叶萱没有回应,她朝闻人七身后躲了躲,这是她第一次不敢面对关河。
心思还在刚才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灵体身上的闻人七被云叶萱一扯,这才回神,看到了正在与洛白对峙的关河。
以及正冲着自己笑眯眯地打招呼的风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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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常年白雪覆顶的昆仑山巅,皎洁的月光大片倾洒而下。以耐寒的松柏及低矮植被为主的丛林里,不时有小动物的身影快速闪过,那是半夜里还在觅食的猞猁或者兔狲,因着昆仑山脉气候极寒土地贫瘠,并非所有动植物都能适存,唯有战胜了这严酷的气候环境,才有可能在这里站住脚跟。
在入门昆仑派那日起,就被挂上了灵虚尊上最宠爱的弟子之名的关河,在次月的弟子试炼中,一举夺魁,成为近年昆仑派新晋弟子中耀眼的新星,后又当众拔出已百年沉寂的霜华神剑,在修仙界可谓是一日成名。虽然年纪轻轻,但根骨极佳,悟性又高,更重要的是为人行事低调,谦逊有礼,从不恃才傲物,又颇得掌门与几位峰主器重,隐隐地昆仑派中便开始传言,关河或许将是未来继承灵虚峰主之位的人选。
只是,众人并不知道,关河并非是正常入选昆仑派的弟子。幼年孤苦无依的他,早在家破人亡之日就被灵虚尊上收为徒弟,只是多年来他一直藏匿在某处修炼,那里的环境比起昆仑山来简直还要恶劣百倍,不仅终年寒冻,更要时时防备大型猛兽的袭击。饿了,需要自己觅食,伤了,需要自己治疗,多少次重伤的他都以为再见不到明日的朝阳,却还是在昏睡后醒来,再度面对这悲惨的人生。
每一年,师父都会出现一次。每一次出现,她都会拿出一把银色长剑,要他试着拔出来。
他失败了无数次,有一年当他意识到失败就代表着要在这暗无天地的鬼地方继续待下去的时候,忍不住抱住师父的脚踝痛哭,恳求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带他离开。
然而那人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发顶,掰开他的双臂,一言不发的离开。
关河终于意识到,任何恳求别人帮助与想要借助他人力量的想法都是妄图,他所能做的只有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拔出那把剑。
他不再有怨言,从躲避猛兽的袭击到开始制作陷阱狩猎它们也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柴火潮湿无法点燃时他开始吃生肉,剥了血淋淋的兽皮围在身上抵御寒风。幼小的关河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沉默,他甚至学会了隐藏情绪,因为他敏感的发现,猛兽仅仅用鼻子就能嗅出他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恐惧。
那一年,当灵虚峰主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正埋首在一头刚刚杀死的猛兽腹中啃食内脏。
动物的内脏所含能量比肉类还要高,这是他这一年的经验之谈。
看着满身鲜血仿若化作了一头小兽的关河,灵虚峰主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一次关河依然没有拔出银剑,但师父交给了他一种生火的办法,不需要柴火,只需要念动术语就可以。
关河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他开始学着掌控这种无根之火,并且进步飞快。等灵虚峰主次年再来时,他已经可以用这火直接猎兽,直接烤焦的巨大猛兽够他一周的进食。
灵虚峰主开始试着教给他一些基础灵术,天资聪颖的关河学得极快。
在一年又一年的风雪历练中,终有一天,关河拔出了那柄长剑。
没有欣喜,也没有多年压在心口的巨石被搬离般的解脱,关河只是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手中的银剑。
因为这柄剑师父将他关在这个鬼地方十几年,它定然有着可以超脱自然的力量,不然这些年的苦岂不是白受?手握长剑的关河运足灵气,朝着深山中的一块巨石轻轻一挥。
地动山摇,百鸟惊飞,即便是关河,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深壑惊住了。
这便是霜华剑的力量。
此时此刻,那把可开山劈地的银色长剑,正在冷彻的月光下遥指着对面男子。
关河被激怒了,从他离开那处不知名的深山起,从未被他人禁锢在某处,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五感被封,周身一片寂静,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犹如死亡降临的恐惧再度让他回忆起初涉那片不知名深林中的惊慌。这些年,虽然他在昆仑派的地位一日高于一日,但他始终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从未放松修行,甚至在一次私下比试中险胜金虚尊上,也未曾有过骄纵的心态。
所以,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门生禁锢,是关河所不能容忍的,尽管那时他可能过于轻敌。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禁锢,除了藏匿在内心的那份恐惧被唤醒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云叶萱自被师父托付给他,就带给他无数的麻烦,每日给她收拾烂摊子似乎已经成为他的常态——连他都被暗算,清楚知道云叶萱有几两轻重的关河非常担心,她是也如他一般只是被禁锢,还是受到了胁迫?
毕竟,云叶萱的身份如此特殊,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必会给昆仑派带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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