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昨天晚上妈妈回家神色就有些恍惚,还带了点隐忍的兴奋,江伽估计这婚已经求了。
只不过陆叔叔那边既没给她消息,那八成是妈妈还没给答复。
今天又是每个月给供货商结款的日子,妈妈得在外面跑一天,她就算想打听点风向也找不到人。
等中午这波忙完,又搬完酒水打扫干净店面,在这段时间到晚餐营业之间是可以休息的。
江伽和其他人打完招呼,便留下来看店以应付下午不在准点用餐的零星散客。
正百无聊赖的敲着计算机,便听到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一股热浪趁着这个空隙钻进来,又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切断补给瞬间被运行良好的冷气分解。
江伽抬头,竟有种视线被摄住,连那句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脱口而出。
进来的是两个看起来和她同龄的少年,在他们踏进来的那一刻,店里的光线好像都耀眼了几分。蓬荜生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明明外面是焦灼的热浪,他们俩却清爽得如同冰凉的清泉,没有半丝行走于烈日后的黏腻狼狈。
走在前面那个长着一双未语先笑的桃花眼,存在感极其强烈,长相俊秀精致,气质健气阳光,天生光源体的那种类型。
而跟在后面那个就明显没有这么和善的气场,他眉峰犀利,眼尾上挑,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场,都是极具攻击性的类型。
江伽从没在现实中见到过外貌气质这么出众的男孩子,她们学校也有被众多女生追捧的所谓校草级草。
可与眼前这两个相比就——
店面就这么大,那两人进来一眼就能看见江伽。
只是和一般人匆匆一扫然后落座点餐不一样,江伽在他们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对于她一个服务人员的过多注意力。
她心里有些嘀咕,人却出了柜台一如往常般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两位要吃点什么?”
那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即闪过一丝意识到这里是饭馆的恍然。
进饭馆只有一个目的,因此两人从善如流的找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江伽见这两人不是熟客,对她们店里的菜色显然没法张口就来,便顺手抽了两张菜单放他们面前。
又转身抽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给他们一人倒了杯酸梅汁。
这种做过无数遍的麻利让两人实在没法将注意力分给菜单。
直到江伽抬头,用等待点餐的态度示意的看着他们,两人才回过神来从进门开始就被她的节奏牵着走了。
他们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吃饭,只不过是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可对方对他们一无所知的状况倒是有点在预料之外,这就显得他们今天到这里来冲动又冒失了。
看起来就脾气不好那个不耐的‘啧’了一声,想换个坐姿却发现桌下的空间连腿都伸不直。
他烦躁的踹了一脚桌腿,地面顿时发出一阵摩擦的刺耳声音。
江伽又不是棒槌,哪里看不出这两人从进来开始就不像奔着吃饭来的。
他们一看就是家境良好,生活讲究的人。不是说有钱人就不会吃街边小店,可这两人格格不入的样子显然不在此列的。
江伽在自己店里的时候往往耐心和脾气好得跟平时像两个人,就这么让人不快的动静,她也只眼神扫过去,看了那坏脾气两眼并没有说话。
谁知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不但没有半点不自在,反倒毫不避让的逼视回来。
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挑衅。
“好的,稍等!”江伽收走菜单,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这两人实在古怪,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别扭。
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厨师陈叔也出去办点事去了。
不过江伽在店里帮忙是不挑岗位的,哪里忙那里就能用,经常帮忙掌勺炒菜。
零星几个客人靠她一个人应付绰绰有名。
大火炒菜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几分钟菜就上了桌。
这其中还包括盛米饭的时间!
一连串麻利流畅的动作让两人一时间反应不及,等菜上桌了坏脾气看了眼桌上的盘子,再看了看桃花眼。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真吃饭啊?我们是来干这个的吗?】
桃花眼并不理会他,勾着唇角露出他无往不利的笑容,正要继续和江伽搭话,就被又一个进来的客人打断了。
下一秒对方已经转身招呼客人去了,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桃花眼估计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表情一噎,被见状的坏脾气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人都颇有种后悔找对方一起的感觉。
明明有更靠谱的人选,为什么偏偏找他?
可江伽这时候却又遇到了晦气。
干服务业这行的,每天引来送往哪能不遇到几个奇葩?
江伽和她妈妈因为以前的经历,脾气都不算好。一般小事不要紧,偶尔真遇上过分的客人,是不会一味忍让的。
才应付完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结果后面进来这个客人同样不是让人省心的。
点个菜眼睛瞄来瞄去,不断的问些无关的问题,菜都没点就嘚吧下次来照顾生意,要加她微信。
江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转移话题表示拒绝,那家伙就三句话不离自己是顾客的高高在上之优越感,大有她的不上道是上升到职业素养的道德问题一样。
不是,这家伙该不是看她店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故意找茬吧?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麻烦尚且不在发作范围,江伽只当遇到个话唠,十句里只听一句。
可她还能忍,在场另外的人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只听“咔嚓”一声,江伽这边两人回头,就看到那边的坏脾气单手折断了一双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男人。
“傻逼,点个菜你TM要哔哔半个小时吗?”
那男人看了看他手里的筷子,和一般小餐馆的竹筷或者一次性筷子不一样。
这里的筷子个头粗看起来也结实,成年人双手掰断不是问题,但仅凭两根手指单手折断却不是那么好办到的。
“来消费的还不能多问几句了?有客人被妨碍你们也不管管?”
话是这么说,男人的音量却是降了好几度,还指望江伽出头呢。
这种怂包鸡贼精江伽自然不会理会,男人见她不接话,又怕背后那小混混真的暴起伤人。
随便点了个菜,并交代多放葱花。江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进了厨房。
不到一会儿就出了菜,客人吃饭她们总没有陪聊义务,江伽转身欲走,就又被叫住了——
“怎么这么多葱花?不是让你不放葱吗?”油腻的公鸭嗓在这会儿听起来格外让人烦躁。
江伽不至于蠢到这么清闲的时段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会记错“不是说多放葱吗?您说这样更香,交代了两次。”
“哪里是多放?明明就是强调了不放,我说你记错了就记错了,怎么还推卸责任呢?”
江伽联想到这家伙的先前的长篇大论,无意与他纠缠,便问“那行,我重新炒一份,不加葱对吧?”
“别别!重新炒那这份怎么办?难道留着卖给别人?你们这种小餐馆这么干的多了去了,就算我不吃也不能让后面的人吃亏对不对?”
这话江伽就不能忍了“先生,我们这里是开放式厨房,隔着一扇玻璃整个传菜流程一清二楚,菜品卫生是一目了然的,说这话你可得负责任。”
男人一噎,没料到先前还好说话为什么突然强硬起来。
眼睛扫了扫厨房,确实干净又整齐,倒不像个街边小菜馆的厨房。
他挥了挥手“那算了,别说我不讲道理,食物是不能浪费的,你来,帮我把葱花全挑出来。”
江伽确定她这是被寻开心了,这要不是在自己店里,她能直接把盘子扣这人脑袋上。
不过就跟服务业的工作者一到自己的工作领域就会面带微笑一样,江伽一旦身处店里,就会自动切换最理性圆滑的那一面。
她也不将情绪放脸上,一个闲得脑子出水的怂逼而已,在找过麻烦的顾客里尚且排不上号,江伽有的是办法撵他走。
她自己心里有谱,可另外两个人却只看得到她一味忍让。
今天他们来这里的念头绝大部分是冲动意味的,还有强烈的好奇以及别的无法一时捋清的情绪。
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可自己承认与否是一回事,这个即将和他们扯上瓜葛的家伙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欺负就是另一回事了。
座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再度传来,身量高大修长的少年动起来像狩猎的豹,攻击还没到就清晰的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他一把将那男人从椅子上拎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么对一个成年男子却显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