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第二次。
听说,她和陆世同几乎不见面,就算见一次,也不过三、四个小时,怎么都不像正常男女朋友交往,更像纯粹的交易。
心口揪了一下的疼。
江离想起来,那晚,她在自己身下,曾说过,算了。
她是真的死心了,不谈情,只谈利益。
阿嫣脱下外套,剪裁得体的连衣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她主动坐到男人腿上,倾向前亲吻他唇角,柔声诱哄:“江总,你明明想要的,别挣扎了……”
腰身扭动,在他腿上蹭了蹭,透过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明显上升的体温。
阿嫣低下头,耳朵贴在他胸口,柔媚的调笑:“你心跳的好快,我就当你答应了。”
江离伸手揽住她,力道很大,阿嫣轻哼了声,正高兴他妥协了,不想听见他冷静的声音:“离开天鸿。”
“……扫兴。”
阿嫣皱眉,抱住他的脖子:“我不图你什么,你也别得寸进尺。”纤纤玉手抚上他胸口,手指一路往下,忽然被他牢牢握住。
她不耐烦了,为了任务强行忍耐住,陪他敷衍:“离开天鸿,不就等于离开陆总,他生气了,要整我怎么办?难道让我靠你?江总,您行行好,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领教过了。”
江离的眼神暗了暗。
阿嫣只当这回又没能得手,撇了撇嘴,抬起手拢拢头发,想从他身上下来。
他不让,双臂禁锢着她。
良久,他开口:“你今天答应下来,月底前,我给你一个订婚典礼,主流媒体统一发邀请函。”
阿嫣沉默一会,摸摸他额头:“你没病吧?”
江离拉下她的手,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发现,他是认真的,不是突发奇想。
阿嫣苦口婆心劝他:“你扯那么远作什么?我不用你的保证,我们就愉快的春风一度,然后各过各的不行吗?”
江离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衣,披到女人身上:“你出道就跟了我,和陆世同那段,你断干净,我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断干净,又是断干净!
阿嫣耐心耗尽,开始变得烦躁:“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我,你,床——沙发我也能将就,再不济门、窗、地板,随便你挑。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非得整的那么复杂,扯些够不着边的东西?”
江离双手捧起她的脸。
他的手心很烫,眼神却冷静清醒。
“苏嫣,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你不止是身体上的需求。”
阿嫣沮丧极了:“不不,我不要你证明——”
“我是真的喜欢你。”
阿嫣安静下来,靠在他肩膀上。
江离轻拍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去,悄无声息。
阿嫣终于动了动,小小声在他耳边问:“腿坐麻了吗?我起来?”
江离语带宠溺:“不要紧。”
阿嫣低叹一声,抬起头,一手抚摸他的脸,一字一字清晰道:“江总,既然这是你选的,好,我和你谈感情。”
*
离开的时候近黄昏。
阿嫣的包丢到后车座,车开到半道上,古董镜咳嗽不停:“宿主,动心伤身……咳咳咳,您可要三思,咳咳咳……”
车停到路边。
老古董眼前忽然一亮,正想再劝两句,镜中映出宿主大人的脸,它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不敢说下去。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不笑都带着甜,眼尾上挑,情意绵绵。
可也是这一双眼睛,底下暗藏的,只有狡诈,冷漠。
——狐族天赋,不愧是骗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缥缈如烟,冷得又像冰刃。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自作死不想活。不是想谈感情吗?我成全你!”
*
郑森说到一半,喝了口水,继续道:“……那天也是巧,小琦正好在二楼阳台,看见江离那边来了客人,手边又有望远镜,顺道看了看,唉我说,你那新欢怎么又跟江离搞到一起去了?那时候不都撕破脸——”
他抬了抬头,瞥见表哥的脸色,瞬间闭嘴。
陆世同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始终沉默。
他这位哥哥对自己人一向暴脾气,发泄一下,骂几句还好,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才是真的吓人。
郑森不禁劝起好话:“其实你那个新……那个苏小姐,进去没多久就走了,天都没黑透呢,没准真就单纯的喝茶聊天,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陆世同一眼扫过去:“说够了吗?”
郑森立刻噤声。
陆世同站了起来,往外头走。
郑森忙问:“你去哪?”
陆世同神情冰冷,说话也冒着寒气:“订机票,回国。”
郑森一愣:“不说好了再过一星期,咱们一起回吗?”
陆世同回头,扯起嘴角,笑容森冷:“我在国外待久了,有些人皮痒,欠收拾。”
郑森打了个寒颤,默念一声……新欢小姐自求多福吧。
*
李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进门就逮住罪魁祸首:“苏嫣,你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江离要订婚了,我他妈怎么不知道?那么多媒体同一时间同样的说辞,你叫我怎么回应?辟谣你也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你看看,你看看!”
她哗啦一声抖开一张纸,上面打印了一条新闻。
“……写的还有模有样,你听听,知情人士表示,江董事长夫妻保留意见的同时,将尊重儿子的选择,这代表他们虽不支持,但也不会阻挠苏嫣进门,江夫人还说,希望儿子能尽快带准儿媳正式回家见父母……我去他们的,这是不是聚星的人捣鬼?不,肯定是安纯那边,安纯和江离分了,所以编造谣言,正好和微博上那事相呼应,趁机黑你小三介入……”
“这事真不能赖安小姐。”阿嫣躺在窗边的懒人椅上晒太阳,闭着眼答道:“你也不用回应,时间到了,我自己会出面辟谣。”
“这事儿不能拖——”
阿嫣睁开一只眼睛:“到我辟谣为止,这不算谣言。”
李姐愣了几秒钟,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瘫坐椅子上的女人:“苏嫣,你最好现在给我一个解释——你敢说你和江离又他妈藕断丝连了,老娘打死你的心都有!”
阿嫣笑笑:“藕断丝连两次了,只是你不知道。”
李姐气到抓狂。
阿嫣不敢闹下去,坐起来,正经脸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就差这么根丝,我一得手就能斩断。你别管媒体说什么,也别管江离,反正我跟你保证,不会有订婚典礼。”
李姐稍微冷静了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嘟一口喝完,总算神经没那么紧绷了:“苏嫣,你这不是玩火,你是点火自焚!陆总那边怎么解释?他能轻易放过你?”
阿嫣慢悠悠道:“姐,你误会了,我和陆总是开放性关系,结婚恋爱随意,随时可以叫停——”
“你他妈骗谁呢。”
“真不是骗你,这都是他的原话。”
“……”
“而且,万一真闹掰了……”阿嫣勾唇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散漫慵懒:“我怎么摆脱江离翻身的,就能怎么摆脱陆世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我的世界里,什么都能换,金主最容易换。”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当然,经纪人和助理肯定不换。”
“去你的!”
“见外了。”江离扣好纽扣,静默片刻,平静道:“陆世同没有来。”
他们从中午做到下午,又从下午做到天黑,根本没有人来敲门,别说陆世同,就连服务员都没有。
这是一个局。
他看着弯腰捡上衣的女人,不冷不热的问:“苏嫣,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嫣举起三根手指,严肃的说:“三次。”放下手,语气更加认真:“我向上天发誓,我只想睡你三次,绝对没有别的念想。”
江离冷笑:“装了针孔摄像头?拍视频给陆世同欣赏?”
“你呀,思想不要这么龌龊。”阿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套好衣服:“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很怀念你在床上的雄风……”低笑一声,偷眼瞧他:“恭喜你,今天破了历史纪录,很勇猛呢。”
她想了想,诚恳地添上一句:“我很满意。”
江离冷眼看她。
阿嫣蹲下身,穿上高跟鞋,走了几步停住,扶着门框,回眸一笑:“那杯酒里什么都没有,我骗你的。”
男人一怔,神色骤变,冷厉骇人。
“嘴上说强迫,身体却很诚实,我就喜欢你这样。”阿嫣也不管他突然阴沉的脸,轻飘飘道:“江总,合作愉快。我们下次再见。”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阿嫣老实地待在家里,和她深爱的脸蛋过上你侬我侬的小日子,直到《宫墙柳》开拍,她在新来的助理小美和李姐的陪同下,低调进组。
苏嫣自出道以来,从没这么安分过,可尽管这样,她还是登上了热搜第一。
这部戏的女主角一直传的是安纯,没想到第一组片场路透图出来,竟然换成了声名狼藉的苏嫣,安纯的粉丝当然不乐意,一边愤怒地指责剧组前期宣传利用安纯,一边在各大娱乐博主的评论里对苏嫣冷嘲热讽,把她的黑料刷了一遍又一遍。
有人挖出了天鸿和苏嫣的关联,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睡遍娱乐圈大佬,社会社会。”
“无缝找下家,某人的生意真好。”
“没想到陆世同那么low,不嫌脏啊。”
李姐不免忧心,就连小美暗地里都替老板捏一把汗。
处于风暴中央的阿嫣却比谁都悠闲。
她对微博这样的新科技有点概念,但并不热衷,网友说了什么,她一来看不见,二来不上心,丝毫不受影响。
进组后的第三天,李姐看了眼微博,越看越气,不觉冷笑:“……抢角色,不要脸?哈,笑死人了。你离开聚星前,江离为了讨好安纯,把你的戏给安纯演,那次你都已经进组拍了两天了,还不是说撤就撤?这事儿谁都能骂,就她安纯没资格!这么久的微博热搜,营销号一致刷黑料,她团队要是没在背后搞事,我把手机吃了!”
小美劝她:“李姐,消消气。他们是故意的,我们回应的话,就中计了。你忘了吗?安纯那戏刚拍完,正在后期制作中,那不也是同类型的宫斗剧吗?最近网上的热度全集中在我们这边,他们借机踩着《宫墙柳》宣传自己的剧,真阴险。”
那就是苏嫣开拍后惨遭换角的电视剧。
李姐阴着脸喝了口茶。
阿嫣伸出手,说:“有对比图吗?让我看看。”
小美不肯:“没什么好看的,安纯的是定妆照,你的是模糊的路透,营销号智障才放在一起比较。”
阿嫣笑笑:“手机给我吧,不要紧的。”
小美只好递过去。
过了一会儿,阿嫣幽幽叹了口气:“真好啊,那么多人夸她漂亮。”她看向李姐,又问:“我红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夸我好看吗?”
李姐说:“你要能翻身,就凭那几张脸都糊了的照片,也有粉丝给你夸出朵花来。”
阿嫣怔住,过了片刻,认真道:“那我一定加倍努力。”
*
剧组开拍半个月,这天轮到拍阿嫣和女二号童晓薇的一场戏。
童晓薇饰演的贤妃和皇后不和,因为一件小事,童晓薇怀疑阿嫣饰演的宁贵人表面与她交心,背地里却帮着皇后做事,为此盘问阿嫣,从最初的含沙射影,渐渐转为尖锐的责骂。
这场戏火/药味十足,男主角席园也在旁边看。
他是现在人气最高的小鲜肉之一,这几天和阿嫣拍戏,他谨记经纪人和粉丝的忠告,除了对戏之外,跟阿嫣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别说话,别有眼神交流,省的沾一身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