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去病低声道:“据传此山寨中有一月舞者把守,此人也非同小可。你若遇上此人,敌不过他,不必硬拼,交由我对付即可。”他以为形骸龙火功造诣虽强,但掌法兵刃与自己仍相差甚远。他对形骸将来寄予厚望,可以令这少年受挫,却不想让他受伤。
形骸道:“吴使节,我领会得。”
吴去病又道:“不可手软,都要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形骸霎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心想:“我以往杀的人,要么是罪状该死,要么是想要杀我,可....可这些人与我无冤无仇,只是我想要他们的事物,这....这.....”
人本是野兽,杀戮本是天性,你怕什么?为何下不了手?
野兽也不会滥杀,只有饿的时候才会捕猎。
错了,错了,母狮保护幼师之时,又何尝不会猎杀夺命了?你要保护这些同胞,所以你得杀人。
什么都别想,放空思绪,遁入湮灭,聆听虚无,这事岂不简单?
吴去病重重拍一下形骸后背,形骸吓了一跳,冷汗直流,点头道:“是,吴使节。”
吴去病蒙上脸,倏然冲了出去,手中单刀画了个半圈,墙上落下一个脑袋,其余好手也同时出动,纷使飞檐走壁的功夫,隐没墙后,只听山寨中有人惨叫,往外奔逃。
忽然间,地面长出一根手臂,那手臂掐住逃跑者喉咙,喀嚓一声,将那人咽喉捏断。后续出逃之人也死在同一招之下。有几人武功颇高,挣脱手臂,但地上长臂如林,蜂拥而上,终于将那几人杀了。
形骸暗想:“地狱无门,这道法当真凶险。”不再多看,飞身入墙。
这山寨中已乱作一团,数百人手持兵刃,正与吴去病等厮杀,但吴去病千夫莫挡,哀释儿一往无前,其余十人配合精妙,山寨守军人数虽多,却决计抵挡不住。
此时,一身蓝色劲服的汉子大喝一声,一掌打向形骸。形骸感到掌风压迫,沉重猛烈,使护体罡气,双臂在前一挡,身躯朝后飘开,化解敌人掌力。
那汉子似吃了一惊,仰天大吼,声如擂鼓,霎时变作棕熊般样貌,他朝形骸冲锋,拍出一掌,掌力更大了一倍,形骸往上一跳,那掌力击中哨塔,那哨塔登时坍塌,此人掌法威力惊人,好似战车冲撞一般。
形骸落在那人身后,那人回手就打,形骸以龙火功硬扛,只觉敌人功力未必及得上自己,可发力运劲太过精妙,一瞬间增长数倍,形骸处于守势,数招之内手臂酸麻,胸口隐隐作痛。那熊人蓦然变招,一腿扫出,形骸又跳上半空,此人双掌齐出,形骸出手一挡,闷哼一声,落在木墙边上。
他知情势危急,不可再容让,瞬间伸出冥虎剑。这般一运功,身子又是一时虚弱。
敌人见形骸此剑情形有异,黑光闪烁,蓝纹浮动,剑长似矛,幽暗玄虚,似不敢妄动,但立时又骂了一声,胸中长吸一口气,体型膨胀,再度挥出双掌,两道掌力宛如气墙,朝形骸压了过来。
形骸将冥虎剑挥动,剑上黑火撕裂那气墙,掌力被劈得零零散散,形骸又觉冥虎颤动,似贪婪狂热的野兽,将那零散真气吞噬一空。
敌人浑身巨震,再度遥遥发掌,形骸刺出兵刃,霎时一道黑火点燃真气,沿着敌人掌力烧去,那敌人惊呼一声,双掌骤然不翼而飞,鲜血狂涌而出。
形骸如坠冰窟,不知这冥虎使得什么邪法,但他心脏狂跳,饥饿充斥在心神间,冥虎剑赐予形骸力气、速度、野***望、怒气、恐惧。形骸思绪一断,眼前一黑,待清醒时,他已站在那敌人尸体旁。
冥虎剑刺穿了那人心脏,那人的血变作黑色,融入冥虎,融入形骸。
形骸在吸那人的血。
形骸在做噩梦。
他的心声笑道:“神赐予野性,人得了愚昧。这事本该很简单。”
形骸身子发颤,他想:“这不是我的骨头,这甚至不是我,是了,是那渔父爷,他的鬼魂在我心中肆虐,我被鬼魂附体了!”
但如果不是呢?
霎时,那冥虎剑,那骨头,那吸血的怪物不见了。形骸终于惨叫起来,一跤摔倒。
城下屠杀已近尾声,众守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即便逃到角落,即便苦苦求饶,也被拖出来杀了。形骸愣愣跪在墙上,看着尸体堆积,看着鲜血流淌,整个人似僵尸一般。
他心想:“也许世上本没有对错,生与死,杀人与被杀,害人与被害.....都是命数使然。”
虽这么想,他心如刀绞,但绞痛过后,留下的只有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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