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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一觉醒来才知苏湄昨夜在草堂做客到拂晓时分才离开,迷糊记得睡觉眼前晃过的身影,双腿分叉、箕坐在软榻上,问小蛮:“我有无失态?”
“你腿伤未愈,不应沾酒。说是盛情难却,今日听葛宅里人说你昨天夜里却喝了痛快,喝了酩酊大醉回来,还好意思问有无失态?”小蛮叉着腰娇怨道。
林缚打了哈哈,敷衍过去,要小蛮将桌上公文拿来给他。
他不在河口时,集云社、河口及狱岛诸多事都由长孙庚、杨释、曹子昂、林景中、葛存信、赵虎、林梦得等人分别负责,诸事只作简报传阅给他知道,此时回到河口,这些事便不能偷懒,所幸小蛮在他身边计算书文娴熟,能办上手。
林缚醒来迟,吃过午饭才坐船去狱岛,他拖着伤腿,也不便进监房巡视,只是将长孙庚、杨释、诸班头以及从囚犯中选任的牢头分批召到前厅询问狱事,了解情况。
刘安儿在洪泽浦聚众叛乱以来,诸府县轻重罪本地案犯多判入镇、府军中充役,唯流民没有根脚,充入军中动辄携带兵甲逃窜,为诸军所不喜,多送来狱岛来坐监或判流边戍,狱岛监牢时的囚犯已经增至一千四百余人。
长孙庚是有能力之人,为吏也能做到不同流而污,只是限于秀才出身,又无人提拔,三十多岁,还只是小小的吏员,连从九品的小官都没有做上,林缚离开河口,委托他治理狱岛监牢之内的事务,他都做得井井有条。
林缚将狱岛事务进行内外划分,高墙以内的包括囚粮、囚衣、吏卒工食银等物资的进存消耗、吏卒以及囚犯的人员管理主要由长孙庚来负责;除此之外的诸多狱岛事务,包括大量劳动工具及原料的购进以及狱岛所生产物资的输出以及进出狱岛的舟船及船工、水手及其他招募到狱岛做工人员的管理,都由林景中负责,以此掩护他在狱岛之上所做的诸多动作。
如今顾悟尘要将杨释调走,先由杨朴提前打过招呼,昨日又提及要推举授赵虎云骑副尉武衔。
当时除科举、门荫出身外,由部寺郡司长官“吏举”也是一个重要途径。
当世做吏容易,做官却难,“吏举”初衷是要吸收一些有能力、有才干的吏员晋身为官,如今也是长官笼络心腹亲信的一个重要手段。
“吏举”三年一期,名额有限,顾悟尘推举授赵虎云骑副尉,虽说才是从九品的武职散阶,但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却是跨过民与官的天壑鸿途,也为杨释离开后,赵虎全面掌握狱岛武卒铺平道路。
这也算是顾悟尘不让林缚插手东阳乡勇事务对他的补偿。
林缚倒不在意这些补偿,何况他此时的目光已经不限于狱岛,主要放在西沙岛上了。
他此时仍然要栖身顾悟尘这棵大树下,自然对顾悟尘仍要“忠心耿耿”、尽心尽职,促使顾悟尘在江东的根基更加的稳定,不然他哪里有资格按插人手控制西沙岛而不忌惮崇州地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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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工官葛福为腿伤行走不便的林缚打造了一架椅车,形制与后世的轮椅差不多,只是没有轻便的材料,比后世的轮椅当然要笨重许多,但是用上好楠木制成,精雕细琢,表面仔细打磨过,费了好几天的工夫,看上去也精美雅致。
黄昏时,椅车停在狱岛西南涯,林缚坐在椅车上,用毯子盖住伤腿,将杨释单独找来说话。
“狱岛此间也无什么好交接的,东阳那边事势也急,去东阳后,你回江宁的时间就少,此间事,你这两天便回城跟家人好好团聚几日,文书一下来,大人多半就要催你去东阳了。”林缚说道,“你在岛上带的那队武卒也给你带走,到东阳后也有自己的底子,林济远、陈寿岩都是相好处的……”
初时在石梁县相遇时,年轻气盛的杨释与林缚也有冲突,对他也甚是看不顺眼,到狱岛之后,认识到与林缚之间的差距,心思也静下来,专心在狱岛做事。
“这些日子来,托你照顾了。”杨释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说道。
“说什么客气话,”林缚笑道,“去东阳不要给大人丢脸才是正经。”
杨释笑了笑,他拙于表达,在他看来,林缚无论才能,还是这段时间来积累的声望,都更适合去东阳军中,只是这些都是顾悟尘的安排,他也不便说什么。
“这是我近来所思的一些用兵心得,于你或许有用,”林缚从怀里取出一份手稿来,交给杨释,“用兵之道,也没有太多的诀窍,放下身份来与士卒相处便知其妙,还有就是要惜兵……”
顾悟尘要借重东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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