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海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她决定出去走走,让心情平静一些,否则就算这样躺着,只能熬到天亮罢了。
夏夜,凉风习习的很舒服,令人神情气爽的同时,心头的烦燥消失了,恢复了平静。
西城河里的蛙鸣,连绵起伏,海菱却是早已习惯了。
她没有去江府的别处,只是顺着西城河边一直往前走着,看着宽阔的河面,不远处还有画舫停靠着,灯影朦胧,宁静而美丽。
很快走到了江府的围墙,过去就不是江府的范围了,而是一条僻静的街道。
墙边有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以前她和胭脂经常从这里攀爬出去,因为旁边是西城河,这里又是不起眼处,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所以这里倒是整个江府的最薄弱的地方。
海菱和以往一样,攀树翻墙,很快出了江府。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远处时不时的响起了打更的更点声。
海菱慢吞吞的走着,像一个幽灵似的,午时时分在大街上闲逛,若是被人发现,定然当她是个鬼了。
不过这却是她的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走走,很快便会没事的。
一路走着,很快走到了西城河唯一的一座拱桥上,从东到西,牵连着西城河两岸,河的对面仍是烟花柳巷,一整条街全都是青楼楚馆,一到夜晚便热闹非凡,绯色生香,河边更是有很多的画舫,使得西城河光辉夺目。
不过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对面的烟花柳巷也安静了下来,客人和姑娘们都休息了。
海菱站在拱桥上,靠着栏杆,俯身往桥下望去,湖水漆黑幽深,好似一头巨大的猛兽,欲吞噬了她。
今日白天发生的事,确实是相当的不顺,先是和江菲羽闹了起来,差点被白野捏断了手骨,接下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指婚,现在她更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娘亲不想离开江府,而且现在离开,也不是办法,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东宫太子妃,试想若是太子妃不见了,这皇室会如何做?只怕要布下天罗地网来搜索她了,那么依她们的能力,肯定躲不过去,到时候若是被抓,死得更难看了。
海菱脸色青幽,一动不动的注意着河水,想像着接下来她该如何做,才不至于丢掉自已的性命。
忽然,暗夜中,一阵阴森森的风吹过,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心里不安起来,海菱飞快的抬头朝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拱形的桥西边,一顶软轿轻飘飘的出现,淡淡的雾气围绕着轿子,软轿前两顶灯笼,幽暗的灯光使得那雾气,好似轻烟飘过似的,最离奇的是四个抬娇子的轿夫,个个无声无息的,脚不沾地,好似踩在软棉花上。
海菱忍不住倒退两步,靠着栏杆,惊骇的睁大眼睛。
午夜,软轿,四个脚不沾地的人,从轻烟中冒出来。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偏偏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风吹轿帘,一只白晰如玉般的手伸了出来,那手完美得根本不像是人的手,轻缈的掀起轿帘往外张望。
海菱看到一双深邃遍布暗潮的黑瞳,那双眼睛好似洞察了世间所有的事,一眼可望穿人的心底,令人胆颤心惊,毛发倒竖,可是认真细看过去,偏偏没有似毫的情绪,好似苍茫深邃的大海,令人找不准方向,深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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