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地牢撤来后山的不到三十人,谢宫宝即使病灾缠身,也有能力尽数击杀,他之所以逃,也是按计行事,让庄护卫带些活口回去作证,助他继续潜伏。于是跑到山腰,他便跳上树梢躲了起来,不愿再杀一人,以免坏了庄护卫的大事。
后山是山岭起伏,树多草密,利遁利藏。
庄护卫一众打他身下经过,就没发现他。
那一干人追的好快,嗖的一声就消失了。
等追赶的去远,昌阳侯柳下方才要求下背,强忍着伤疼倔犟的站在枝干上,问:“阁下被委以重任前来审我,可见深得严松的信任,何以临了反戈相向起了救我之心?”
谢宫宝在脸上比划着,回道:
“侯爷,我这张脸是假的。”
柳下怔了一怔,又问:“那你是?”
谢宫宝吻指嘘了一声,压低声响说道:“有话等会儿再说,我料他们没有追上我们还会寻上山来,这时候不宜出声。”
“谨慎,很好很好。”柳下欣赏的看了看谢宫宝,便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只听树下草响,果然有十数道人影悄悄摸了上来。
谢宫宝和柳下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往上摸去,又看他们垂头丧气投奔下山,这才双双下树。柳下的皮肉之伤颇重,走不了道,谢宫宝就一路背他。下山后走过一段,谢宫宝忽觉不对,说道:“眼下友桑军营正跟城防军交战,回城的路太过凶险,我不能冒然送你回去,这样好了,等三法老攻陷浪人营凯旋下山,你便跟他去吧。”
柳下惊了一下:“围剿浪人营的是他!”
谢宫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柳下是领军之人,今晚友桑和此处同起战事,其中玄机自然一点即透:“奇怪了,舍妹跟三法老见面了么?这两线作战非得见面才能制定韬略,还有兵力部署也丝毫马虎不得,看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颇多。”说着,看了看谢宫宝,又道:“阁下可是三法老派来救我的?”
谢宫宝沉吟片刻,正色道:“不是。”
柳下又问:“那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谢宫宝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拱了拱手,说道:“不是我不肯自报家门,实在有愧说不出口。其实我救你只是纠错补过,你这几日的牢狱之苦都因我而起,是我错判形式,把你当成了浪人营的贼寇,我若不多管闲事,那天你也不会被俘。”
柳下惊诧已极:“原……原来是你!”
谢宫宝愧声道:“侯爷,对不住。”
“你!”柳下眉目怒睁,言又顿止。
而后盘坐大石,闭上眼喜怒不知了。
谢宫宝瞧他脸色森然,知道说什么也无意义,索性也不说话了。他跳上树梢,安安静静的望着浪人营,听着厮杀声。此处跟浪人营遥隔一山,虽看不清营寨轮廓,却能瞧清真气和魂力喷射的光芒。那些光先是愈演愈烈,后来渐渐止息,归于平淡。
杀声和光芒消失,谢宫宝便知此仗结束。
他相信熊木岩有备而来,全胜当无悬念。
于是跳下树,跟柳下道:“我送你去跟三法老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