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诊所,在外面与病人不期而遇,不可以先打招呼的,正常情况下,是装不认识。
那道娇媚视线的主人是个四十岁上下、却爱扮嫩的女子,一身富贵病人,曾经因为老公外面有二奶,有点歇斯底里,因而成了他的病人。
接受他的治疗后,她心情是开阔了,不郁闷了,但穿着打扮却变本加厉地趋向年轻化。
于不凡不知自己那治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于医生!”女子扭着腰肢,旁若无人地往于不凡这桌走来。
病人主动招呼,于不凡当然不能装傻,忙起身笑着颔首,“秦太太,你也来喝咖啡吗?”
“嗯,下午没事,约了位帅哥来打发打发时光。”秦太太瞟了眼后面坐立不宁的唐楷,绞着十指,笑得直颤,“这位是?”她看着苏放。
“我同学苏放,我们好久不见,来……”
“来侃大山。”苏放抢着回答,生怕于不凡冒出“幽会”两字,“秦太太,介绍下你那位帅哥朋友啊!”
苏放有点自来熟。
秦太太抛了个眉眼,“这个保密。于医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记得你是爱喝这种咖啡的,对吧?”
“对,对!”于不凡点头。原来秦太太瞧他进来,就忙给他点了这杯咖啡,是不是希望他把看到的一切彻底删除?
于不凡心里微凛,面上笑容却依旧如沐春风般,“秦太太记性真好,谢谢!”
“不用,两位慢聊。”秦太太挥着玉手,又一扭一扭地回桌了。
“我真同情那位帅哥,牺牲可不小。”苏放抿着咖啡,讥诮的倾倾嘴角,“这什么世道,男人玩小蜜,女人玩小白脸。”
“你当没看见就行了,喝你的咖啡。”于不凡眼角的余光瞟到秦太太与唐楷头挨着头,神情极其严肃,到是毫无暧昧之情。
“苏放,你还记得以前学医有位学妹叫姬宛白的吗?”于不凡怕唐楷听到他的说话,忙压低了音量。
“记得,我对她印象可深呢!你读完书走了后,我可是一直留在学院里,她年年都是优秀学生,风头出尽。她每获得一个优秀学生称号,她爸爸就给学院捐一次款。弄得系里面的导师们恨不得天天评选优秀学生。”
于不凡淡淡地一笑,不着痕迹地竖起耳朵。
秦太太那桌音量象是大了点。
“秦太太,我朋友现在不在医院里,我除非帮你找别人。”唐楷紧张兮兮,却又不失恭敬地说道。
“不行,”秦太太头摇得象拨浪鼓,“我听说你那朋友口紧,手术做得好,别人我不信任。我在外面人脉广,到处都是熟人,要是我怀孕的事传到我老公耳朵里,他还不得把我给宰了。他……都三月没碰过我了。”
唐楷急了,“可是我朋友她现在住在医院里,神经不太正常,真的不能帮你做手术。”
秦太太白了他一眼,“那她几时能出院,我……月份有些大了,可等不了太久。”
秦论哭丧着脸,“秦太太,你是我老总的太太,我能帮还不帮你吗,真的是没办法,我帮你找别的医生,很可靠的,绝对口紧。”
秦太太象有些动摇了,“那……好吧,不过,那天,你可得陪我去。”
“行,那是肯定的。”
秦太太保养适宜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喂,怎么突然问起姬学妹来了?想追她,告诉你,她可是名花有主了。”苏放见于不凡久不回话,“啪”地打了下他手掌。
于不凡没注意,手中的咖啡没端好,一下子泼了点出来,连带着他烟灰色的外衣上也沾到光。服务生忙跑过来收拾,等收拾妥当,于不凡回过头,秦太太那桌已经没人了。
“我没有想追她,只是想问问她最近的近况。”重新续杯后,于不凡说道。
苏放皱皱眉头,“她毕业后,被市里面一家民办的妇产科医院高薪聘过去,我听其他学妹说,她是那医院的第一把刀,可受重用呢,而且也有了位帅气的男友。唉,真是想不通,明明是个豪门女,何苦受那罪呢!”
“谁象你那猪脑袋里尽装的是钱,人家要是事业成就。”于不凡有些心不在焉。
“兄弟,到底谁的猪脑袋里尽装的是钱,我可是两袖清风一书生,你呢,专门挖人家隐私赚黑心钱的一色狼。”苏放反嚼相讥。
于不凡不示弱,一来一往地闹开了,直喝得满肚子咖啡,这才起身买单,想换另一摊喝酒去。
服务生微笑地说,单已经有人买了。
“看吧,你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苏放勾住他的肩,直乐。
于不凡这次没反驳,只是笑笑。
两人走出咖啡吧,沿着街慢慢往前游。
手机突然响了,于妈妈不放心今天的相亲结果,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
于不凡怕苏放听到又要取笑,闪到一边接听去。
事故发生在一刹那。
一个身穿灰色外衣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把抢过于不凡的手机,拨腿就往远处跑去。
两人都愣住了。
于不凡先反应了过来,迅速说了一声追,一马当先,闷着头奔了出去。苏放发动慢了几秒,但他嗓门大,一边追着一边大叫“抢劫啦!来人哪!抢劫!”
噔噔噔,才没奔了几步,忽然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他一不小心,撞电线杆上去了,脑门上立马起了个大苞,眼睛往外直喷的血。
不过,他的大嗓门到起了大作用,路上的行人响应他的号召,都加入了追捕的行列,小偷见时机不对,慌迭地扔下手机,挤进一地下商场,转瞬没人影了。
于不凡气喘喘地捡起手机,瞪着地下商场,怔了怔,想想作罢,对着一帮追捕的行人道声谢,回过头,瞧见象个血人似的苏放,脸突地就白了。
“苏放,苏放……”他冲上前去,抱住苏放。
“别叫魂了,再抱紧些更象同性恋了,就眼角撕了一口子,送我去就近医院补补。”
苏放的神智还算清醒的,捂住伤口说道。
“就近的医院?”于不凡念叨着,脑中一片空白。
他忙不迭拦下一辆出租。
司机问去哪,他脱口说了一地名,那好象是早晨他听谁告诉他的,某某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