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你。”
……“骗人,赵明月会游泳的吧?”
……“但我还是会先救你。”
……“骗人。”
……“我不会再骗你。”
……“那,我跟赵明月都面临死亡你会先救谁?”
……“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先救你。”
眼前的水底飘摇飞来一袭白衣,可是只有空空的白衣扑面而来,软软的缠住了他的脸,这回是连骨头都没了的,对吧?
后夕昼,你又赢了。
她绝望的声音透过忘川河水刺骨地荡漾过他的骨头。
鬼王抬手将那一件白衣从脸上剥下来,白衣之下的头骨没有任何表情,但骨头重得让鬼王慢慢沉入忘川河低。
白色的骷髅仰望着幽幽的水面,忘川的河原来如此清澈,清澈到可以看见天空飞落的雪花,一片一片掉在水面上。
像很多年前静安殿内的白色梨花,像很多年前挂满星斗的南天,像很多年前,那个小小的人偶追逐的白色的蝴蝶,小人偶什么都不懂,她问后夕昼。
“别人都说我不好看,你为何那么喜欢我?”
后夕昼回答说:“因为你是我的肋骨,我的心脏。”
明明只剩下白骨的自己,鬼王却突然看见从左眼凹陷的眼窝里有鲜血顺着河水不断的升腾,一缕缕消散。
哼。
陵光神君,你这个愚蠢的神,太真投东海至少不会连骨头都不剩,你投忘川河将自己毁尽,真以为这样本王就会后悔莫及?
不会的!
本王依旧会攻天,依旧会与太真成亲,在你死后本王会过得更好!
鬼王忽而抬头,用那枚彼岸花簪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左眼,一次一次,直到忘川河那一片水域都成了血红的颜色。
陀泽惊恐道:“这忘川河水怎么都红了?阎王大人为何还不来呀?”
白无常也不由地吞咽了嗓子:“忘川河变色……只怕会有一场大难降临啊。”
哗啦
鬼王的身骨再次从河底冒出,但这一次他的骨头被红色的血水冲刷,隐隐带着血光。
九殿阎王赶来的时候看到此情此景也吓得不轻:“赤色忘川……这是……鬼王的血?绝对的不妙啊。”
白骨从河水深处慢慢走上来,森柏的骨头还挂着红色的血滴,在他上岸之后,骨肉才慢慢复原,只是左眼是血腥的红,右眼是如夜的黑,黑发张扬飞舞。
九殿阎王上前说道:“鬼王,这是唤魂珠,属下这就给您将陵光神君神君的魂魄召唤上来。”
“好。”
召唤上来,他就将她若在魂碟里,或者关入十八层地狱,他要让她看着他是怎样将天界给毁灭的。
九殿阎王启动唤魂珠,只是,无论他怎么招也招不来陵光神君的魂魄。
白无常不觉问道:“九王,会不会是上神所以没能招魂?”
九阎王额头有些薄汗:“不能不能,定然有法子的,即便是神格也该有回应。”
九阎王的呼喊几乎传遍了忘川甚至黄泉,但眼前是幽幽的黄泉,四周是白茫茫的雪,可静谧得没有任何魂魄在回应。
陀泽小心翼翼抬头,看见鬼王的左眼不断有鲜血流过他苍白的脸颊,如同他的左眼盛开了一朵艳红的彼岸花。
可他不动,白雪落满在他的黑袍上格外显眼。
白无常见还是没能招魂说道:“会不会是因为陵光神君神格初定,所以一下忘川河就散了?”
鬼王的身体不由自主晃了一下,嘴角扯起了一个笑容:“无妨,散了就散了,反正左眼看见不见了。”
也许,这一次陵光神君真的……化成了永不冻结的忘川水,自由自在地随风起舞。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左眼被刺瞎了,没了左眼陵光神君那个懦夫就什么都不算。
鬼王转身漠然离开忘川河畔。
一望无垠的彼岸花海被几天几夜的茫茫白雪覆盖,已经看不见火烧一样的颜色,即便那些花在雪底依旧开得盎然肆意,但如今这里如同一片雪原苍白。
陀泽的身体弯得特意低,头都几乎埋在了衣领,远远跟在鬼王的身后,看他黑色的背影如同一座不会黑色的山峰。
分明不过一切投入忘川去找陵光神君的,可如今却装得好像一点也不难过的样子,陀泽心里十分难受。
张口要说什么,可他不敢,尤其看到鬼王修长的手忽而摊开,一枚红色的彼岸花簪从尖锐的指尖滑落,掉在了白色的雪地上,如同这冬天里唯一一朵娇艳的曼珠沙华。
陀泽撇嘴站着不能动。
身后一群羽灵卫也停止飞行集中在他身后,众人看着鬼王黑色的背影与白色的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孑然孤傲,冷峻坚忍。
羽灵卫问:“陀泽大人,我们不跟了啊?”
“怎么不跟啊,你要让王一个人去哪儿?”
陀泽匆匆弯腰捡起那一枚彼岸花簪,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一群鬼有继续远远的跟在鬼王的身后。
突然,鬼王的脚步猛然停下,他转头看向广袤白雪覆盖下的彼岸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