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徐小姐,恕我直言,纵观大华,够资格和我谈判的,仅有一人!”她轻轻摇着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眼中闪过明亮的光彩,似在回忆着什么,旋即便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两行泪珠无声滴落:“可惜——他已经死了!”
她轻轻迈步而出,雪白的鬓角在草原轻拂的微风中,仿佛娇美的绒花……
********************************************“阿嚏——”方行出驿馆门口,便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小贼抹了把鼻涕,左望右望,嘻嘻笑道:“这是谁在想我呢?青旋还是仙儿,又或者大家一起想?!”
宁雨昔将他衣服又拢的紧了些,轻道:“叫你多穿些衣裳,你却偏不听我的。你这重伤,若是再染上风寒,那可怎么得了?”
七月的兴庆府,骄阳似火,人人都恨不得脱光了衣服走路。偏就他,包裹的厚厚的,便像个沙包。来来往往的人群,谁不多瞅上他两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玉伽这一箭,真将他折磨了个死去活来。夜里出虚汗,白天却又浑身发冷,这一冷一热,将他收拾了个好的。若不是有仙子这样的回春妙手在身边,他能不能挺过来还真是不好说。
“一封家书到京城,最快的马,也要个小二十来天吧。”他喘了口气,无奈摇头,满面悲色:“写信的时候是盛夏,到了京城,却已是秋天了,这就叫做斗转星移、曰月如梭,还没写几封信,一辈子就过完了。”
仙子点了点头,柔声道:“既然你已经做了逃兵,不想管这里的事,那不如干脆逃的彻底点,我们直接回京城去。她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这个念头,已经在心里无数次闪过了,回到京城,守在青旋身边,看她生儿子,哪里不比这里过的快活?就算李泰治我个临阵脱逃的大罪,老子也认了。
“姐姐,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他拉住宁仙子的手,望着她绝丽的脸颊,轻声问道。
宁雨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的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急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回千绝峰!”
“不会吧——”林晚荣大惊失色:“姐姐,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回那里干什么?!以我现在的身子骨,爬山峰不是我的强项啊。”
仙子笑着道:“你若回京,自是要先返家里,跟着我干什么。那千绝峰上,可没你住的地方!”
“没我住的地方?!不会吧,我的要求很低的,每晚抱着姐姐睡就可以了——”
宁雨昔微笑着,坚定摇头,小贼黯然一叹,默默低下头去:“这样说来,仙子姐姐,你终还是要离开我?!那好吧,我去千绝峰架绳索,自己爬过去好了,床铺衣服、鞋袜内裤,全部自备!”
仙子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又耍赖不是?要你去爬那绳索,不是要我的命么?!若我一声不响的跟着你回去,不又是要了青旋的命?!这不乱成一团了?”
“对啊,”他猛地一拍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仗也打的差不多了,这次回去,等青旋生完儿子,我就跟她好好聊聊。咱们老是偷偷摸摸的幽会,虽然很刺激,但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谁与你偷偷摸摸了?!”仙子呸了口,忽然幽幽一叹:“我这一生的修行,算是毁在了你手中。若是你有胆色与青旋说通了,那便来找我。若是你惹得她着恼,我没脸见她,你也永远不要来千绝峰找我。”
“了解了解,”他是色胆包天,拉住仙子姐姐的手,想也没想就把胸脯拍的当当响:“姐姐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我们收拾行装,明天一大早启程回京。”
这一刻当真是归心似箭,什么突厥,什么玉伽,统统见鬼去吧,我什么都不想记得了。
大小姐、仙儿、巧巧、青旋,我回来了,他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仙子的小手回头就走。才一转身,便觉清香拂面,身子砰的轻响,似是撞到了一团柔软的丝绵上。那柔和而又温软的感觉,隐隐透着股熟悉的味道。
“谁拿棉花撞我——”他大怒着抬头,却是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呆住了。
散乱的发髻,清丽消瘦的脸颊,丰满的娇躯急剧颤抖,她狠狠盯住他,泪珠像是六月的暴雨滚滚而落。身后的长街上,突然万马奔腾,大地瞬间震颤。“驾——驾——”,数不清的骑兵蜂拥而来,将长街都要踏破了。
“徐,徐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徐芷晴暴吼一声,无边无际的泪水化作满天的飞雨,拳如闪电,飞快向他胸前击来。
“啊,别打,别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伤员啊。”他吓得转身就跑。徐芷晴呆呆望住他,忽然“哇”的一声,掩面痛哭,拔脚飞一般的走了。
这是怎么了?我真的是伤员啊!他摇了摇头,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嘶——”漫天的马鸣将他吓了大跳。回过头去,只见那长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马头,直有数万之众。
“将军!”胡不归、杜修元、高酋、许震、李武陵,数万将士齐齐抚刀,“刷”的一声,长跪不起。哗哗的泪珠,便如开了闸的洪水,狂泄不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