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沙漠里的一条鱼,思念你时诞下的泪珠,将是我生命里、永不干涸的溪流!”
林晚荣呆了一呆,良久才叹道:“月牙儿小妹妹,这真是那位突厥女子留下的情诗么?”
玉伽也不抬头,轻轻嗯了一声:“确实是我们突厥女子所写。”
“不错不错,原来突厥人也有才女。”林晚荣拍掌道:“我们这位大华儿郎真是好样的,拐了突厥才女逃跑,打死都不肯投降。这般雄壮的气势,和我真有一拼那。
看这人贼笑的样子,玉伽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微怒道:“雄壮什么。你们这些可恶的大华男人,就会引诱我们突厥女儿!”
这也能怪我们?林晚荣哈哈大笑,摊开双手道:“月牙儿小妹妹,你的理论可真奇怪。若按照你的推断,我是否也可以这样说——可恶的突厥女人,最喜欢勾引我们大华男人!!”
“你——”玉伽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气得小脸发红,恼怒的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他了。
林晚荣点点头,无限感慨的叹了一声:“不过这情诗倒作的真的不错,最起码,我很喜欢!”
“不听!”玉伽赌气似的捂住了耳朵,或许是因为太热,她脸颊竟红的通透。
除了这一男一女恋人外,其他人的遗骨都已经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林晚荣沉默道:“这些是丝绸之路的先行者,不管他们是大华人、还是突厥人,他们都具备了无尚的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前辈。胡大哥,将他们的遗骸收敛,好好葬了吧。”
兔死狐悲,这丝绸之路上逝去的白骨,见证了死亡之海的无情,他们和五千将士乃是真正的同路之人。
气氛一时压抑,胡不归应了声,寻来几个兵士,挖出个大坑,将那皑皑白骨整理下葬。那一对痴情的男女生死相依、难分难离,众人用流沙,单独为他二人筑了一个墓穴,连那写满情诗的羊皮,也一同埋了下去。
望着渐渐被沙尘所覆盖的白骨,不管他们曾经多么的荣华富贵,终是化成了黄土一抔。这一刻,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似乎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晚荣当先跪了下去,向丝绸之路的先驱亡魂们磕头。玉伽见他如此动作,微微发愣,她迟疑了良久,终也咬咬牙,缓缓的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林晚荣好奇的看她一眼,笑着道:“你这是拜谁?!”
“要你管。”玉伽小声哼哼:“——你又拜谁?”
“拜这些用双脚踏出丝绸之路的先驱。”
玉伽咬咬牙,轻道:“那我也拜他们!”
林晚荣脸色忽地变得严肃,淡淡道:“玉伽小姐,你要想好了。这些开路先驱不仅有你们突厥人,还有我们大华人。你也拜他们吗?!”
玉伽脸色一变,呐呐道:“我,我——”
“算了,个人信仰不同,我也不逼迫你。”林晚荣轻轻挥手,无声一叹:“你想拜谁,就拜谁吧。”
玉伽沉默了良久,忽地莞尔一笑,朝那情侣墓穴一指,轻声道:“我拜他们总可以吧,这一男一女的忠贞相守,让我感动!”
这丫头倒的确很聪明,能叫高傲的突厥少女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林晚荣嘻嘻笑道:“我也很感动,那就大家一起拜吧,我们大华有这个风俗的!”
什么风俗!玉伽哼了一声,俏脸生晕,也懒得理他了,望着那情侣合葬之墓,她盈盈拜下去,口中呐呐叹道:“生不离,死不弃,与心爱的人同生共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请草原之神保佑,玉伽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悲剧!愿天下有情人,皆能美满团圆!”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下去,恭敬叩首。
不用看也知道这丫头会许下什么愿望,林晚荣躲在一旁偷笑。
玉伽站起身来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暮了。她望着林晚荣,忽地嫣然轻笑:“窝老攻,我想喝水,你还有没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都拿清水洗脸了,还敢找我要水喝?林晚荣脸色一变,怒狠狠道:“你再敢提一个水字,我就跟你拼命。”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玉伽摇摇头,轻轻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和猴子一样的笨!”
“拜托,猴子那是聪明好不好?!”林晚荣不满道。
玉伽微笑着点头,咯咯道:“那好,聪明的猴子,你喝水了吗?!”
林晚荣干咽了口吐沫:“要你来多管闲事——我刚才喝了一百多口,撑死了。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唆,胡大哥,天色不早了,队伍开拔!”
胡不归应了声,一马当先,五千将士便悄然向前进发。林晚荣转过头时,却已不见了突厥少女的踪影。
高酋将一个丝绸包裹的布袋交给他,暧昧的眨眨眼:“林兄弟,月牙儿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给我的?还要老高转交?林晚荣四面瞅了几眼,却不知道玉伽钻到哪个马队后面去了。
这丝绸布袋入手柔软,捏着还有咕嘟轻响,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解开袋子,刚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玉伽送来的,竟是一个满满的水囊,囊口处一弯若有若无风干的唇印,还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