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营门前现在站着的是一队卫**的将士,为首的小校尉看安太师的官轿停在了营门前,忙就小跑着上前。
大管家跟这小校尉自报了家门,说:“轿中坐着的是我家老爷,当朝太师。”
小校尉冲着轿门躬身行了一礼,说:“小的见过太师。”
安太师下了轿,看了看这小校尉,又看了看站在辕门前的军士们,跟这小校尉道:“无事,本官就是来看看。”
小校尉打量了安太师一眼,小伙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官居一品,当朝太师这么大的官,眼神有些露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招呼这大官。
安太师目光再往辕门里看,地上一滩颜色极淡的红水,还有十来只雕翎箭钉在辕门上。
小校尉看安太师要迈步往前,忙把安太师拦了下来,说:“太师,我家国公爷有令,任何人等没有他的将令,一律不得入内。”说上官勇将令的时候,这小校尉倒是没有露怯,字正腔圆地跟安太师道。
安太师抬手制止了要出言呵斥的大管家,跟这小校尉很客气地道:“我就是站门前看看,不进去。”
小校尉这才给安太师让开了道。
安太师站在了玄武大营的辕门前,辕门后的空地上,堆着两堆尸体,地上雨水混着血水横流,尸体堆在一起数不清数目,也看不清这些人的样子,安太师光看,只能知道这一次死的人不少。
大管家在后面替安太师打着伞,看到这两个尸体堆,大管家是双腿有些发软。
“木方艺的尸体在哪里?”安太师问跟着自己的小校尉道。
小校尉说:“木家人的尸体放屋子里了。”
看来自己还得感谢上官勇照顾木方艺的尸体了,安太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安锦绣话说的很漂亮,杀木方艺是被逼无奈,白承泽下手太快,她没有时间跟木方艺证明自己无辜,在安太师想来,这都是借口。安锦绣早就想杀木方艺了,毕竟这个女儿如今防自己也如防洪水猛兽一般,白承泽的拉拢,就是给了安锦绣一个下手杀人的借口。
小校尉看安太师站在辕门前,半天也不言语,便问安太师道:“太师,您,您这是来看死人的?”
安太师扭头看这一小校尉一眼,说:“死了多少人?”
小校尉把头一摇,说:“我不知道。”
安太师说:“那还活着的人呢?”
小校尉说:“关屋子了。”
安太师转身往自己的官轿走去,大管家忙就打着伞跟在安太师的身后伺候着。
小校尉看着安太师一行人走了,回头再看看辕门里的空地,到了,他也不明白这位太师大人跑来看一眼这些死人,是为了什么。
安太师回到安府时,下轿的时候头晕眩了一下。
大管家一把扶住了安太师,连声唤道:“太师,太师,太师您这是不舒服了?”
安太师由大管家扶着站了一会儿后,才缓了过来,冲大管家摇了摇头,迈步往府前台阶上走。
大管家跟在安太师的身后,想想那时候来安府赴宴的木方艺,大管家跟安太师说:“太师,木,木将军就这么被杀了?”
安太师的脚步一停。
大管家忙道:“奴才多嘴了。”
安太师又往前走,脚步虚浮无力。木方艺的死,没人会出言跟安锦绣唱反调的,这位太后娘娘能下手屠掉木家儿郞,那朝中的那些书生们,还有谁敢再与安锦绣作对?也不能说朝中的书生们都没有风骨,但要现风骨,周孝忠这个榜样在那儿摆着。混到位列朝班,哪个大臣的身后不是盘根错节,家族荣衰?
这年月,敢拿命出来搏个清正之名的人,早就没有了,安太师在心里怅怅然地想着。
“五少爷,”身后传来了门前下人们的请安声,让这安太师和大管家同时停了脚步。
安元志从马上下来,没理会给他行礼请安的下人们,径直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打量一眼安太师身上穿着的官服,说:“你从宫里出来这半天才回府?”
安太师也打量了安元志一眼,这个小儿子还是脸色不好看。
安元志说:“父亲这是去哪里了?”
安太师说:“我们回书房说话。”
“那父亲请吧,”安元志很随意地把手一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安太师的书房小厮伺候安元志脱了蓑衣,也不敢说话,手捧着蓑衣,退到了书房门的左侧站下了。
安元志跺了跺脚,然后往书房里走,在地上留下一排湿脚印。
安太师在安元志进书房后,就点手让安元志坐下说话。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给这父子俩上了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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