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吊起的沙袋已经被弩箭射穿,袋中装着的沙子漏了一地。“射穿了?”白承意高声道:“箭呢?”
一个小太监跑到了沙袋的后面,将钉在了廊柱上的弩箭大力拔下来后,一路小跑着送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没看小太临手里的弩箭,而是抬头看上官勇。
上官勇命御林军们道:“再放雕翎箭。”
御林军们又放了几支雕翎箭出去,雕翎箭离弦时也是带着疾风,发出的声音比弩箭要大,只是射中沙袋之后,没有将厚实的沙袋射穿,而是钉在了沙袋里。
白承意一看这样,就跟上官勇说:“还是弩弓厉害!”
上官勇说:“是啊,圣上,雕翎箭就是杀人的利器了,如果被弩箭射中,你说这人的伤得有多重?”
白承泽闷声想了一会儿,说:“七哥的伤不重。”
上官勇说:“圣上,也许那个剌客本领有限吧。”
“可他们都很厉害啊,”白承意指着面前的御林军们跟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圣上,今天除了随圣上去北城迎接太后娘娘外,没有御林军再出过宫。”
“所以剌客不可能是御林军?”白承意小脸又皱成了十八个褶子的包子。
“圣上,”上官勇跟白承意道:“有些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白承意说:“他们在骗朕?”
上官勇道:“这个臣不知道。”
白承意冷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御书房里走去。
上官勇跟进了御书房后,就看见小皇帝趴在御书案上,御书案很宽很大,衬得白承意的小身子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点。看着孤零零趴在那里的白承意,上官勇的心就软了,让这样一个小孩子面对大人世界里的尔虞我诈,真是一件再残忍不过的事了。
白承意声音很低地跟上官勇道:“要是朕的父皇还在就好了。”如果他的父皇还在,一定能一眼就看出这事情里谁对谁错,也一定能很快就抓到凶手,没人敢骗他的父皇,可是,白承意坐直了身子,四下里看了看,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了。
上官勇道:“圣上,七王遇剌之事大理寺已经在查了,臣相信韦大人一定能很快就抓到剌客,给七王爷一个交待的。”
“朕知道了,”白承意看看御书案上的书,随手翻开了其中的一本,在上官勇的面前做出了很忙的样子。
上官勇忙就道:“圣上,臣告退。”
“卫国侯退下吧,”白承意看着手里的书,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退了御书房后,看见袁义站在御书房外等着他。
“圣上怎么样了?”袁义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问道。
上官勇冲袁义摇了摇头。
袁义骂道:“白承泽这个该死的!”
“她要见我?”上官勇问袁义。
“侯爷,”袁义这才放大了一些声音,跟上官勇道:“太后娘娘有事找你,请侯爷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跟袁义一前一后,走下了御书房高台的台阶,径直往千秋殿去了。
御书房里,白承意扔掉了手里的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太监道:“卫国侯去千秋殿了?”
这个太监说:“是,是千秋殿的袁总管来找的侯爷。”
“下去吧。”
“奴才遵旨。”
“等一下,”白承意看这太监要往外退了,又道:“让向远清去看看四九和七九。”
这太监领旨道:“奴才遵旨。”
这太监退下去之后,白承意跑到了窗前,半跪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
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们,都在原地站着,没有白承意的吩咐,他们不敢动弹。
窗外还是那片林海,白承意一边看着树木在风中东摇西摆的样子,一边用手扣着窗台。看不透眼前正发生着的事,但白承意知道,有人在骗他。白承瑜,白承泽,还有他的母后,这事情里的三个人,一定有人在骗他。
“母后不会骗我,”白承意小声地自言自语着,“不是母后,五哥和七哥为什么要骗我?”白承意看着窗外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可他也下意识地不愿意去问安锦绣。
随着日头的渐渐西落,风大了起来,吹动了御书房飞檐下挂着的铜铃,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响。
管事的太监走到了白承意的身边,小声道:“圣上,起风了,您还是再加件外衣吧。”
“朕不冷,”白承意头也不回地说。
管事的太监说:“圣上,太后娘娘现在回宫了,您晚上得去跟太后娘娘请安才行啊。”
白承意还没答话,门外一个太监禀道:“圣上,周孝忠求见。”
“进来,”白承意扭头看向了御书房半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