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最先就跟上官勇说起了上官睿,“我让他去香安城找你去了。”
“小睿子没死?”上官勇马上就道:“这是真的?”
“真的,只是宁儿还有平安就。”安锦绣说到这里,捂着发闷的胸口就紧锁了眉头,“他们没能逃出来,是我害的。”
上官勇将安锦绣揽在了怀里,沉声道:“锦绣,你怎么会到庵堂这里来的?”
安锦绣靠在上官勇的怀里,把庵堂的事说了,只是向上官勇隐瞒了绣姨娘的事情,只跟上官勇说:“我醒来的时候,母亲就在我身边,她说皇帝自己解决了身上的火,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是安锦颜和秦氏害的我。”
上官勇默默地听完了安锦绣的叙述,羞恼忿恨到几乎发疯,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不能让平安他们白死。”安锦绣在丈夫的怀里喃喃道:“我不能让安锦颜她们得偿所愿的活着!我安锦绣就是死,也要拉她们垫背!”
在这一刻,安锦绣身上的杀气远远甚于上官勇身上的。
上官勇把安锦绣更紧地搂住了,说:“锦绣,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信王,香安城,名册,项氏,皇后,太子,从上官勇嘴里说出来的话,最后在安锦绣的脑子里成了几个词。安锦绣想起来了,信王的叛乱,前世里白承泽成皇后,为信王白永信平反时,说的就是太子叛逆不道反污信王谋反。
“这是信王爷给我的名册。”上官勇从怀里拿出信王的名册给安锦绣看,说:“我不知道要拿这名册怎么办。”
安锦绣看着名册,突然就小声地,带着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锦绣?”上官勇忙喊安锦绣:“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安锦绣笑着笑着,就埋首在上官勇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平安和上官宁,还有奶娘,农人们,在城南旧巷大火里死去的这些人都太冤了。安锦颜为了替太子邀宠,害了她和母亲,皇后为了杀人灭口,下令杀他们全家,两件事赶在了同一天里发生,让所有的人都逃不掉。
“是我的错。”上官勇悔恨道:“这座江山到底关我什么事?!”
“平安长的像我。”安锦绣却在上官勇的怀里自语一般地道:“可是个头很大,这一点像你。我以为他长大后会跟你一样成为将军,我想等他长大一点,我教他读书,你教他练武。平安的私处有一小块圆形的胎记,元志还开玩笑说,以后只有他的妻子可以看这胎记,这小子连生胎记都这么小气,只让一个人看。我给他打了一块长命锁,喊人刻上了平安两个字,我不求他有大出息,我只求他能平安长大,我……”安锦绣说到这里,又哭得说不下去了。
听着妻子说着儿子的点滴,上官勇的心头滴血,这个儿子他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就这么没了。”没有缘分。”上官勇跟安锦绣小声道:“这小子跟我的父子缘浅。”
“那些人该死!”安锦绣跟上官勇哭道:“害我们的人都该死!”
“所以你不准备逃了?”上官勇问自己的小妻子。
“这些人不死,我们逃去哪里也没有用。”安锦绣跟上官勇哭道:“皇帝跟皇后,太子跟太子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可以逃去哪里?出关吗?”
上官勇痛苦地闭一下眼睛,逃到关外他们也不可能此生无忧。关外飞雪连天,苦寒之地生存不易不说,关外的人看见他们这些祈顺人一定是杀,他们不但要逃避皇朝的追杀,还要逃避关外异族的杀戮,他们如何有生路可走?
安锦绣从上官勇的手上拿过名册,她不像上官勇看着这些名册上的名字和数字头晕,安锦绣将这本名册看完也就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里面的人安锦绣大部分都认识,有最后跟着太子一起死的,也有跟着白承泽一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这个可以治皇后和太子的罪吗?”上官勇问安锦绣,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干不来这种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在太师府长大的小妻子能懂得多少。
如果身边的男人不是上官勇,安锦绣也许还会藏拙,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愿意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上官勇却是一个例外。”我记得信王有一个幼子叫白英,这一次也死了吗?”安锦绣问道。
上官勇说:“你也知道白英?”
“住在安府里,我总能知道些皇室的事情。”安锦绣说:“你说项锡把信王府的人都杀了,这个白英呢?”
“被我救了。”上官勇老实道:“我让庆楠把他抱出了信王府,这会儿他被庆楠托付给了香安城外的一户农家。锦绣,他只是一个小娃娃,我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娃娃被杀。”
安锦绣拍一下上官勇的胸膛,“救人是好事,能做为什么不做?”
“只是我们家的孩子没了。”上官勇叹道。
安锦绣再次沉默下来,这个名册在上一世里应该是到了白承泽的手里,因为白承泽成为明宗皇帝之后,一直被他养在身边的白英身份大白于天下,信王府的遗孤最后继承了父亲的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