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周府一趟,让秦婆子别再来聒噪,但查案子到了要紧关头,早将此事丢到了脑后,还得她亲自下手,真是十分不爽。 周琪跟秦婆子坐了马车回去,一路之上主仆都未再开口。到得府里,周琪去见周夫人,先是抱着周夫人好一通撒娇,最后等房里无人了,才道:“母亲往后若是想派人去看大嫂,还是不要再派秦嬷嬷去
了。”
周夫人很是诧异:“秦婆子办事老道,况且又是生养过的,过去指点一二不好吗?”她默认了叶芷青的存在,倒是连周琪这次回来,开口大嫂闭口大嫂都装听不见。
“我的亲娘哎,你怎么就不想想,正因为是办事老道的,出去都是娘的脸面,张口闭口府里的体面,夫人交托的差事,您这是派人去探望呢还是让人去当二婆婆的?” 自周夫人态度渐缓,周琪便也有几分耐心愿意跟周夫人掰开揉碎了讲:“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嫂性格刚烈,未必肯受这份辖制。她自己就是大夫,听说连接生都干过,小儿病也懂得不少,秦嬷嬷讲的那些颠三倒四,还不如大嫂子懂得多呢,与其听个婆子指手划脚,还不如关起门来自己把脉诊断呢。大哥忙的脚不沾地,又是在紧要关头,盐道案不知道京里多少人盯着,稍犯点错就是大祸临头,外祖至今
不肯沾手,大嫂子心坦克明白着呢,又到临产,燥气都快压不住了,你倒好,派了秦嬷嬷过去搓火。”
周夫人叹气:“怎么婆婆就这么难当呢?远也不是近也不是!”
她这句话有感而发,纯粹是因为虞红绫成婚之后,起初与刘晗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过了一个月刘晗便又故态复萌,三不五时跟狐朋狗友去外面玩乐醉酒,偶尔还会留宿。
虞红绫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刘晗在外面拈花惹草,一状告到刘夫人面前去,想着自己的亲姑姑,总要疼她几分的。
刘夫人起先着实好生安抚了侄女,又将儿子叫了回来狠骂了一通。但刘府男子的风流是家传绝学,刘晗老实不了三五日,便又出门玩去了,直将虞红绫气个倒仰。
她三番五次向刘夫人告状,做娘的也不能时时骂自己的儿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该是偏的时候也拦不住,更何况侄女跟儿子,谁亲谁远一目了然。
次数多了,刘夫人也不愿意调停,反过来劝虞红绫,做正室的总要大度些,要有容人之量。
虞红绫气的哭着跑回了娘家,并对姑姑也有了微词。
刘夫人回了趟娘家,被娘家大嫂子埋怨不说,连带着虞老夫人也让她好生管教刘晗,虞红绫自谓有人撑腰,竟对她这个婆婆也夹枪带棒几句,刘夫人便向亲妹子感叹,做人婆婆真难。
做婆婆的经验周琪还真是没有,也无从安慰起,只道:“便是瞧在大哥面上,娘也别管大嫂之事,退一万步讲,还有大哥呢。再说大哥与大嫂夫妻恩爱,可与大表姐跟晗表哥不同。”
她对刘晗作为也有耳闻,更不喜欢虞红绫的为人,总觉得长房的女儿们都透着股傲气及跋扈,反不及二房的虞文惠可爱。 虞红绫的事情倒是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顺便给周夫人提了个醒:“别怪我多嘴,娘给二哥订了烟表姐,但烟表姐的性格……我冷眼瞧着,竟是不比大表姐弱。姨母尚且做不好婆婆,那将来二哥成亲了
,娘恐怕也要有心理准备了。”
周夫人原本对叶芷青颇有微词,只觉得她不识好人心,派个婆子去侍候都要驳回来,心里尚且不痛快,被女儿一提醒,倒是愣了一下。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周琪见转移了周夫人的注意力,便满意的回房去了,哪管秦婆子后来又往周夫人耳边去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叶芷青不敬之事。
周夫人一颗心都转到了小儿媳妇身上,竟是对秦婆子的耳旁风不当一回事。
半个月之后,周鸿终于审完了案子回了一趟家,只是他此次回来,却是要出长差。
“什么?你是说要去外面查案?”
叶芷青挺着大肚子,还有半个月就要临产,听得周鸿要出长差,差点没疯。
周鸿眼窝深陷,看来最近在大理寺没白呆,都快将自己弄成一副犯人的模样了,换上囚服跟犯人也没差了。
“我……我也不想出长差的,但此事事关重大,圣人又传了密旨给我,我推脱不开,只能接了。抗旨的罪名也不是玩的!” 叶芷青眼泪都差点下来,她给别人接过生,可自己却是从来没生过的,更何况还是在无人陪伴的情况这下,声音里都拖了哭腔:“那你……那你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