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李静宜才不
得不屈从于太后的凤威,嫁到宫中去。
李静宜的爵位高于云驰,所以这次婚礼的吉服,也是按郡王妃的品阶来制的,穿好足有十几斤重的大礼服,李静宜由全福夫人陪着去咸安院辞别父母。看着心爱的女儿再次出嫁,而且这次嫁的是自己欣赏的云驰,李远山心里还是挺得意的,但看到女儿被云驰牵着跪在自己脚边辞行,想到从此之后,她便再为人妇,不再是那个挽着胳膊撒娇,说一切有父
亲在呢的小女儿,李远山忍不住鼻子一酸,狠狠的瞪了一眼偷走自己心肝宝贝的坏人,“你别害怕,等婚礼之后,就带着仪宾搬到为父那里,有为父看着,没人敢欺负你!姓云的武艺不如为父!”锦阳大长公主差点儿没气死过去,哪有当爹临行跟女儿说这个的,这还没有成亲呢,就想着打女婿了?她瞪了李远山一眼,打断他的话,“别听你父亲胡说,你嫁过去之后,”锦阳大长公主的眼眶一红,“没
事的,回咱们公主府来,有娘呢!”
沛国公老夫人无语的轻咳一声,“安国公,大长公主,吉时到了,恩义侯还要带着咱们郡主回宫呢!”
这两位还是别再往下说了,再说,都成京城的笑柄了,传到云太后耳里,又是一场是非。云驰一身绣金黑色锦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丰姿俊朗真是闪瞎了一众命妇的眼,因为太后懿旨,将婚礼设在了宫里,她们在锦阳大长公主府观过礼后,还得再往启元殿赴次宴呢,这朝臣娶媳妇娶到宫
里的事,真真是活久见啊!
“郡主,承天门到了,”
李静宜人才下车,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头上的盖头居然被云驰给掀开了,她愕然的抬起头,“应初?”
“我说过,会在承天们迎你,现在,我带你进去,”云驰微微一笑,“叫你受委屈了。”李静宜轻轻摇摇头,她知道云驰口里委屈的意思,这次能从承天门进,说白了还是云太后跟自己父母的功劳,云驰更想的是亲自站出来,告诉大家,自己要光明正大的从承天门迎娶自己的新娘,“父亲不想
朝廷动荡,我明白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若真照着云驰的意思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诤臣碰死在乾清宫门前,“咱们办的是喜事,不宜见血的,”李静宜抬眸一笑,“现在也好啊,顶多是些非议,却不会引来士子们的激烈反对。”李静宜冷眼旁见一年有余,云驰跟父亲的心思她心里是有数的,她随着云驰一步步穿过承天门,他们要的是温水煮青蛙,用最少的损失改朝换代,看够了两代赵家人的倒行逆施跟愚蠢,李静宜也不觉得这
有什么不可以的。
云驰读懂了李静宜目光中的含义,心头发热,他紧紧的握了李静宜的手,“我最怕的就是你怪我了。”
“我为什么要怪你?怪你的话,岂不是也要怪我父亲?”李静宜抬眸看着高大英挺的夫君,“只要你做的比那些人好,真的能还百姓一片大好河山,便是会为此赔上身家性命,妾身也是无惧的。”
……
天佑七年,年仅八岁的小皇帝在宫中落水,等救上来时昏迷不醒,而导致小皇帝落水的起因则是宁远侯府杨家小小姐跟程尚书府上的小小姐的争执,反而牵扯到了过来劝架的小皇帝赵沅。等赵沅醒来之后,太医却做出了皇帝身体受寒,只怕会折损寿数的诊断,小皇帝虽然被云太后教导,但人却极为聪慧,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内阁所有大臣召到床前,下旨要禅位给自己的舅舅恩义侯
云驰!自云驰成婚之后,便再不像之前那样无心朝事,而是在李远山的支持下,整顿九边兵事,重练水师,甚至亲赴福建抗倭,等再回来时,以用一场场战事再次将云家军的招牌擦的雪亮。俨然成了大周的天下
兵马大元帅。
三请三辞之下,云驰跟赵沅终于完成了帝位的交接,为了表示不忘前朝,云驰并没有再改国号,大周依然是大周,依然是那个他的祖辈追随太祖皇帝建立起来的大周。
只是如今大周的天下,皇帝成了云氏子弟。
赵沅这个废帝被礼敬为乾王,出宫与生父义安王一家住在一起,直到成年之后,朝廷自会与他建乾王府。
而云太后,则带着曾经的宫妃们直接避住北宫,当年云驰带人亲自督造的玉真观,改名长春宫,成了云太后荣养之处。
云驰登基的当天,便带着全副凤驾,亲赴安国公府迎接自己的妻子瑞和郡主李静宜,云驰跟李静宜所出的一子一女,长子云曦被封为太子,长女云暧则成了大周多年之后第一位公主。
安国公李远山作为新帝的岳丈,更是云驰能走上帝位的重要支持,被云驰封为平王,并承诺,等皇帝再次诞下皇子之时,便依照之前的承诺,随母姓,为平王嗣孙。
入住修缮一新的坤德宫,李静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可真的来到时,她却有些踯躅了。
“在想什么?”云驰手里拿着大臣们议的新年号,走进坤德宫,正看到倚窗而立的李静宜。
“臣妾见过皇上,”
李静宜悚然一惊,猛然想到眼前人已经不再是恩义侯,而是大周的天子了,忙福身下拜。
云驰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他一把将李静宜拉起来,“以后你要这么跟我说话?”
“您如今是皇上了,”
“便不是你的应初了?”云驰伸手将李静宜搂在怀里,“如果当了皇上便再不是静娘的应初,那这皇上当来何用?静娘,咱们早就说过的,一辈子都这么过,你还是原来的你,我也还是原先那个我,不会因为地位身份的不同有什么
改变,不然的话,我宁愿留在安国公府当你的上门女婿!”
“嘁,哪有人将自己是个上门儿女婿拿出来说嘴的?你也不怕将来史书上笑你,”李静宜心头一松,倚在云驰怀里,云驰的怀抱还像以前一样,炙热真诚,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为什么要笑我?谁说赘婿不能作明君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以后有我的例子比着,那些只有女儿的人家,理直气壮的给女儿招婿,省得将来的家产不能留给亲生的,反而要交到族里,被那些贪心的族人给瓜分了,”云驰这个上门女婿当的可是有滋有味儿的,他少年时便家破人亡,这几年不论是在大长公主府,还是在安国公府,大家有多疼李静宜,便会对他有多照顾,他简直过的乐不思蜀,“等将来咱们
暧儿大了,也得照着我这样的给她挑个女婿!”
“你才我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十年的变化,我在想,若是我没有嫁到珠洲,而是嫁给了你,会是什么样子?”李静宜将头埋在云驰怀里,她从来不在云驰跟前掩饰心事,当初如何,现在便如何。
云驰抚着李静宜的头发,细思了一会儿,“那真不好说,我不是说过嘛,当年我是见过你的,你傻乎乎的,蹲在树下数蚂蚁,看见人连头都不敢抬,嗯,就跟那些读书人家出来的姑娘差不多,”
他真的不敢保自己会像现在爱眼前的李静宜那样去爱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感谢荣家人了?”李静宜挑眉笑道。
云驰低头吻了吻妻子的笑眼,“不,我不感谢磨难,更不会感谢给你磨难的荣家人,但我感谢你,感谢抗得住一切磨难的你,更感谢你会看上我!”(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