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没有说过,任何人不得与他有丝毫接触?”
帝王的怒意来得如此突然,寿王暗道不妙,立即离席跪伏于地。
“父皇……先皇后舔犊之情,儿臣自幼受她教诲……这兄弟之情,手足之谊,儿臣……于心难忍。”
赵璟琰说得磕磕巴巴,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这老狐狸,自己已然这样小心,却还被人盯了梢。
言毕,书房里毫无声息。
似乎过了很久,宝庆帝低低一叹:“兄弟之情……手足之谊?”
赵璟琰背后渗出密密的冷汗,伏着一动不动。
“起来吧。”
宝庆帝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能记得,很好。你很坦诚,很好。你从不欺瞒朕,这很好。”
三声很好,令赵璟琰脊背上的冷汗渐消,他暗自松下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现在如何?”宝庆帝轻声问。
“父皇,他……”
“罢了!”
宝庆帝摆了摆手,打断了道:“此刻,朕不想知道。”
赵璟琰生生咽下到嘴的话。幸好老狐狸你不想知道,若不然他还真难以启齿。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赵璟琰刚松下的一颗心,顿时揪作一团。幸好他与顾六斗智斗勇,心性已磨得极为坚定,若不然……
他腆着脸笑笑,“儿臣进宫,正是为此事而来。”
“哼!”
一声轻哼后,宝庆帝起身,一展袍袖,背过身负手而立,似乎不愿意见到那张俊得想抽一巴掌的脸。
赵璟琰一咬牙,继续道:“父皇,儿臣得了一个营生的法子,却左右不得章程,他……在朝中历任诸部要职,政务熟稔,儿臣是找他出出主意。”
“出主意?”
宝庆帝冷笑一声,“你王府养着那么多谋士,莫非都是草包,朝庭中能人异士何其多哉,单要找他不成?”
“父皇,这营生实在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儿臣……儿臣暂时不能让别人知晓啊。”
赵璟琰眼珠子一转,忙补了一句,“而且这营生实在是利国利民啊,父皇!”
“利国利民?”
宝庆帝转过身来,“是怕你老八的腰包瘪了,想要换个法子法子充实充实才是真吧?”
“父皇明鉴。”
赵璟琰伸手挠了挠头皮,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手挠了挠头皮,“赚还是要赚一些的,要不然府里头的那些个女人……”
宝庆帝皱眉。
赵璟琰自知失言,忙住了嘴,从怀里掏出那本薄薄的钱庄册子,轻手轻脚的摆在宝庆帝面前。
“这是儿臣写的一些章程,请父皇过目。”
“放着吧。”宝庆帝看也未看册子一眼,转身坐在龙椅上,如剑的目光看着下首的儿子。
赵璟琰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任由那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前些日子,贵妃又跟朕唠叨你娶王妃的事儿。”
赵璟琰顿时哭丧着脸,“求父皇搭救儿臣,儿臣被逼无奈,只能再入江南了。”
“胡闹!”
宝庆帝一拂袖口,厉声道:“你纳人正室,事关皇室体统,搭救二字从何说起。”
“父皇,儿臣已不能人道啊,不能祸害那些清清白白的女子啊……”
“滚!”
宝庆帝听到“人道”两个字,气便不打一处来。
赵璟琰不仅没滚,反而上前一步,嘻皮笑脸的道:“父皇,救命啊,儿臣穷得叮铛响,没钱娶王妃啊。”
宝庆帝一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璟琰眉头一动,打蛇随棍上,指了指御案上的册子,痞痞道,“父皇,儿臣能不能娶上王妃,就靠父皇您的魄力了。”
“滚……滚……滚……”越说越不像样,宝庆帝大怒。
赵璟琰见他怒中带笑,心知事情已有八成成算,遂轻轻的在地上翻了个滚儿,朝宝庆帝挥了挥道:“儿臣滚了,父皇可别太想念儿臣啊。”
“滚蛋!”
宝庆帝扔出手边的奏章,气得胡子直翘。
赵璟琰转过身的脸,已然变了神色。一只脚即将迈出门槛时,身后的声音又起。
“粥总是有的,时常记得来喝。”
赵璟琰身形一顿,低声道,“记下了……父……亲。”
天气渐暖,万物复苏。
这日青莞午睡刚起,忽然月娘冲进来,低低道:“小姐,快,陈平等在后院,石老夫人突然吐血,快不行了。”
青莞神色一变,忙道:“钱福呢?”
“小姐,钱福在郊外,帮小姐看庄子去了。”青莞当机立断道:“让春泥看着那两人,月娘你也留下,有什么事情帮我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