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眯了眯眼,道:“不着急。”
沈娴道:“那将军常年在边关称老大习惯了,一身好战习性,这会子谁都不待见。就是现在进城也讨不了好处。”
顿了顿,她又思忖道:“和谈在即,两国都不想再起纷争战乱,和平更是两国百姓和绝大多数士兵所最希望不过的事。现在使臣到了却不得入城,风声要是传出去了,千夫所指的又不是我们,而是他。”
苏折笑了一下,道:“阿娴说的,也没毛病。今晚,自会有人前来接应。”
于是三人在城郊淡定地生火,烤干粮,然后准备过夜。
天黑还没多久,便见火光从城门蔓延了出来,正不断往城郊延伸。
马蹄声在空旷的夜里响起,渐渐醒耳。
很快,一队兵马就到了跟前。
最前面骑着马的同样是一位将军,只是年纪比赵天启大,下巴满是须髯,稳重大气,又历经世事沧桑。
苏折对待这位年过半百的将军的态度显然和下午时对待赵天启大不相同。
那将军当即下马朝苏折走来。苏折亦是拂衣起身,神态庄重,在将军朝他抱拳深深揖礼时,他抬手扶住,温沉道:“霍将军不必多礼。”
沈娴和贺悠不明所以,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样子苏折是识得这位将军的。
霍将军道:“苏大人受苦了,我也是才得知苏大人到了,这便带你们进城去。”
苏折道:“不急,赵将军不太相信苏某,不如等后面的队伍跟上再一同进城也不迟。”
霍将军道:“使臣到来一事已经传遍了军中,与夜梁的和谈还得靠苏大人出面,军民翘首期盼,苏大人还是进城再说吧。赵将军是拉不下那个脸,只好由我出面,还请苏大人给我这个面子。”
霍将军看向苏折身后的沈娴和贺悠,道:“这两位是……”
苏折介绍道:“这位是贺相之子,贺悠。”
霍将军问:“你可是贺贤的儿子?”
贺悠应道:“正是,见过将军。”这霍将军虽然一身将门虎气,可丝毫没有像白天那个那么倨傲,反倒让人尊敬。
霍将军又看向沈娴,苏折道:“阿娴,过来。”
沈娴往前走了两步,霍将军在听到苏折唤她时,眼神就变了变。
苏折与霍将军道:“这是静娴。”
沈娴取下兜帽,第一次见到一位驻守边关的将军在看到她以后露出一种苍老的神情。
他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口却久久不说一句话,可那表情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眼里有些浑浊的湿润,喃喃道:“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沈娴心里莫名的酸了酸。
苏折轻声道:“她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了。”
霍将军回过神来,连忙敛神对着沈娴便是下跪深揖:“老臣参见公主。”
沈娴惊了惊,没想到年长的将军会对她行如此大礼。
她愣神时,苏折温声细语道:“阿娴,快扶霍将军起来。”